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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还有一口不用的铁锅,只是没把儿了,但是能用。”
“那我捐个背篓吧,我上个月新编的。”
“我捐个板凳,羊疯子的茅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
一旦有人起了头,后面的人也跟着放开了心,虽然都是旧物,但基本将常宁他们需要用到的日常用品置办了齐。
边境偏村,只要不给大家惹麻烦,能多个邻居,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
不过对于常宁的留下,村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表示欢迎,其中便要数陈霞最不乐意。
陈霞是外村嫁过来的,但是她丈夫出去打猎了,于是便代表丈夫来开这个大会。
她私下里不喜欢张凤一家人,更何况远远看了常宁一眼,即便她头发蓬乱,脸上还沾着血污,也不影响她是个容貌清丽出众的美人儿。
陈霞唯一的自信便是觉得自己的相貌在村里还算佼佼者,经常也能靠着容貌让村里的男人帮个小忙什么的,若是常宁留下,那她唯一的优点也就没有了。
不能让她留下,不能让她抢了自己的风头。
陈霞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随后在一众赞成的声音里提出了反对意见。
“村长,我有话说。”陈霞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众人的视线立刻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你想说什么?”曹年顺道。
陈霞抿了抿唇,故作镇定的开口:“我觉得不应该留下他们,他们来路不明又没有路引,身份口说无凭,若是瑜国来的奸细怎么办?”
“奸细?”
陈霞这一说大家都顿了一下,随即笑开了。
大牛轻讪:“瑜国的奸细不想办法混进凉城,跑来咱们这偏村里种地?你想太多了吧!”
程二庆也跟着附和:“就是,难道是想偷学我们种地的技术吗?”
陈霞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当然知道常宁不可能是奸细,只是举个例子罢了,被大牛和二庆这么一嘲弄,火气也跟着蹭蹭往上冒。
“她们不是奸细但也不见得就是好人吧!更何况他们说是被劫匪盯上了,万一劫匪追着他们杀来,牵连了村子里其他人可怎么办?”
陈霞这么一说倒真让一些村民们收了笑意,埋头沉思起可能性。
杨三叔捋了捋胡子,蹙着眉道:“李家那媳妇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从劫匪手下逃脱,万一劫匪追杀他们而来可如何是好?咱们谁家没孩子闺女儿的,到时候出了事儿谁来负责?”
陈霞一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立刻松了口气,连带的唇角都上扬了几分,“杨三叔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咱都在村里住了多少年了,瑜国打进来都能活下来,还害怕几个劫匪?”大牛拍了拍胸脯,“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劫匪敢来咱们村子闹事,我第一个弄死他!”
二庆:“那我第二个。”
张凤忍不住嘲讽道:“行了,一个个的就别吹了,没曹清的本事就剩嘴皮子溜。”
大牛“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得挠了挠头。
曹年顺见众人争执倒是也没生气,只是颇为感叹的抬头看了看凉城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些许伤怀。
“老杨啊,咱俩也算是一起住了几十年了吧!四十年前宸国初建,边关十不存一,现在村子里有多少是避祸而来的你还不清楚吗,何必容不下两个小辈呢!”
杨三叔闻言沉默了片刻,似又回忆起了当年边关战事的惨烈,握着拐棍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松开,神色也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罢了罢了,要留下就留下吧!”
陈霞见杨三叔如此轻易就变了卦,顿时也慌了神,急忙道:“杨三叔这就同意了?不怕他们将劫匪引来祸害大家吗?”
杨三叔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你又不是当家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陈霞被噎,面子上哪里挂得住,不甘的咬了咬下唇,看向杨三叔的目光也冷了两分。
张凤知道陈霞一向爱跟村里人唱反调,出风头,此刻也不惯着她,冷声开口:“知道我们清虹村为什么大家都不同姓么?”
张凤看陈霞的表情也知道她猜不到,便直接说:“因为这里除了村长和杨三叔,其他人都是逃难来的,你家李贵也是二十几年前从关外搬来的。”
陈霞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若说身份不明,那他们家从关外而来,岂不是更像奸细?
这消息怎么在她嫁过来之前没听说过!
陈霞僵硬的扯起一抹笑,结巴道:“我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罢了,那姑娘我看着听乖巧的,一定不可能是奸细。”
张凤暼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撕破脸皮。
杨三叔走了,陈霞也闭了嘴,无人再提留下常宁有什么不妥,如今天色还早,大家还有不少农活没做完,很快便各自散去了。
陈霞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接受这个结果,谁让她是外村嫁过来的,自己的丈夫还是个猎户,隔三差五的不在家,她在村子里根本说不上话。
常宁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寒洺渊眉头蹙起,他此刻依旧在沉睡,估计是受伤的地方重新被扒开又上了劣质的金疮药,伤口处疼痛难忍,使他脸色惨白,眉头紧紧拧着,像朵被雨打蔫儿的娇花似的,处处透着股柔弱。
不过常宁可没被这假象蒙蔽,她可没忘书中对寒洺渊的描写,那可是让瑜国和南蛮都闻之变色的一尊煞神。
常宁盘算着等他醒了早点让他离开,不管他是想谋朝篡位还是千里追妻都随他去,可千万别影响她开荒种田,她可不想再被卷入书中那些狗血的爱恨情仇里。
环顾屋子一周,整个房间的面积可能也就六十来平,正对着门放着一张四角桌,桌缝里已经黑得发霉,桌上放着两个有缺口的碗,靠近门口有一条瘸腿的矮凳顶着摇摇欲坠的木门,然后便没有其他物件了。
院子里垒了一个烧火的土灶,上面只有一口烧的黑乎乎的圆底锅,里面是二庆刚刚帮忙烧的一锅开水。
常宁虽然向往着简单的农户生活,但也没有受虐倾向,她所追求的是轻松自在,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天外云卷云舒的日子。
可眼下的情况离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差距甚远,还得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