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
无七军驻地……
阿部狁崇追出来,看着走得一脸无所谓的风昀,脸都黑了。
“风昀!!!你给我回来!”
唐笙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阿部世子啊,上了这厮的贼船……你还想下来,希望不大喽!”
一旁的帅汉子狄无绝点点头,一脸耿直的道:“你也不必觉得南蛮的事情对不起大将军,自你进入无七军大营开始,就已经被坑了。”
阿部狁崇:“……”
——帝都
“哗啦啦啦啦……”
雨已经持续了七日,天空整日整日阴沉沉的。乌云盘踞,久久不曾离去。
雨打在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时不时阵阵风过,看起来像极了在与那雨滴窃窃私语。
绿叶上晶莹剔透的水滴滴滴答答的落下,许多夏花已经被打焉了,头都抬不起来耷拉着花骨朵儿。
“哒哒哒哒——”
是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韵律有节奏。在油纸伞上落下又弹起,形成一圈泛着白光的水雾。
“殿下!快进来,您都湿透了!”
殷华月大步跨进屋檐下,轻轻收了油纸伞。雨大得伞根本挡不住,只见她额前的头发已经贴着脸颊下来。后面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
听暖立马拿了一个毯子披她身上,担忧的道:“殿下快随我去换衣服,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没事儿,不用担心!”
殷华月吸吸鼻子,灯荇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又命人去熬了碗姜汤,殷华月洗完澡换好衣服。捧着热汤,整个人暖洋洋的。
殿内已经摆起暖炉,虽是盛夏。但下起雨来温度还是会急剧下降的。
她蜗居在那软绵绵的软椅上,面前香炉的轻烟淡淡。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雨打瓦檐的声音仿佛催眠曲般在殷华月耳朵里回响。
听着听着,她眼皮已经有些打架,最后竟真的睡着了。
“灯荇姐姐,殿下睡着了。”
灯荇收拾好东西笑道:“这软椅倒可作床榻,去拿个枕头过来给殿下垫上。我怕殿下醒了脖子痛,还有毯子。”
“是!”
听暖笑着出去,殷华月睡着的时候格外的安静,一下子会让人感觉连周围都是静谧的。
灯荇看着自家殿下,无奈的摇摇头。最近殿下可是累坏了,既要帮陛下参政陪大臣议政。又要想办法解决如今九州局势,东奔西走。
“扑棱棱——”
是那只熟悉的胖白鸽,它跌跌撞撞穿过层层树叶轻轻落在窗前。灯荇过去轻轻解下它脚边的信,心想许是近日连绵雨落。这小胖鸽怕是好不容易才飞到这里。
想着,她把信规规矩矩的放在殷华月书案上。然后托起小胖鸽,靠近暖炉。又拿了块点心给它。
小胖鸽似是感受到暖意,又看见点心。高兴得在原地打转。
殷华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彩色的祥云,耀眼的阳光,皎洁的月亮。她与风昀一起修炼。纵横各个时空,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没有停止。殷华月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身上的毯子一下子掉下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帝都了,揉揉凌乱的头发。
忍不住想起方才的梦……可真是荒唐又美好,她的手忍不住抚上胸口,可是一切又感觉那么真实。
修炼?!什么鬼,莫不是自己之前玄幻看多了?
“灯荇。”
刚刚醒来,声音有些沙哑。但灯荇一直歇在殿内分隔的屏风阁间内,听见殷华月的呼唤立马便出来了。
“殿下您醒了?哎呀,毯子都掉了。”
殷华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灯荇捡起毯子笑道:“才刚刚申时。”
“申时啊……”
“对了殿下,方才大将军的信到了。”
殷华月心下一喜,桌案上静静躺着的木匣子,忍不住兴奋的跑过去坐下打开。
窗前的长春藤被雨打得歪歪扭扭,那几株本来伸进来的花藤被木窗阻隔在外面。随着风吹一阵阵顶着窗户,仿佛想破窗而入,躲躲那大雨。
殷华月看了一会儿,伸手便开了窗。“哗”的一声,那几株藤子立马钻进来,溅起的雨水扫了殷华月一脸。一瞬间,雨声似乎更大了。
“殿下!”灯荇听到动静回头便看到被扫了一脸水的殷华月,她急忙跑过来帮她擦水。
殷华月笑起来:“没事儿,灯荇你忙去吧,我就是觉得闷得慌。”她看着雨水随着那伸进来的花藤滴滴答答的落,不一会儿书案便被祸害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灯荇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殷华月推到另外一边。
“殿下!!!您好好看大将军的信去吧!”
殷华月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灯荇才刚刚收拾好书案。吩咐侍卫把书案朝远离窗的位置移了移,她便又开始作妖了。
“灯荇,前些日子从长姐那儿拿回来的凌霄花收进来了吗?那花儿不能浇过多水的。”
“殿下放心,听暖已经把花收进圃园了。”
听暖拿着新的笔墨纸砚进来,方才的被殷华月祸害得差不多了。
所谓圃园,便是殷华月殿中专门用来放置那些“娇贵”花草的地方。
殷华月点点头,慢慢到重新安置好的书案前坐下,提笔就开始写。
听暖乖巧的半跪下来帮她磨墨,殷华月抬眸看了一眼,道:“去搬个凳子过来坐着吧。”
“奴婢不用,伺候殿下本就该这般。”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怎么会有人不会偷懒呢?”门外戏谑的声音响起,唐盈大着肚子走进来。
听暖一愣,立马跪下来。“参加皇后娘娘!”
殷华月立马放下笔站起来,赶紧扶着唐盈坐下。
“盈盈,这雨可不小,你过来作甚?要是摔了可怎么办?”
唐盈摆摆手,丝毫不在意:“没事儿没事儿,哪有那么娇气!这不是来蹭饭来了嘛!”
殷华月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孕妇的口味,我可伺候不来。”
“我不管嘛,我不管!!!”
她拽起殷华月的袖子就甩起来,殷华月被晃得头晕,连忙投降:“好好好!”
她看了眼那窗前的桌子,奇怪的道:“小殷殷,你这个桌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啊。”
殷华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听暖好奇的看着她们,她知道皇后娘娘与殿下关系匪浅,可没想到是这般要好。
唐盈自是发觉有人注意她,她看着面前的小丫头道:“你新提的贴身丫鬟?”
殷华月点点头,示意听暖过去:“她叫听暖,乖巧懂事。烟雨醉巷,凉城听暖。怎么样,名字好听吧?”
唐盈撇撇嘴:“你们这些文化人这套我可欣赏不了,不过这丫头挺老实的。”
唐盈说着说着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殷华月狐疑的看着她。
“怎了,这般唉声叹气的?皇兄欺负你了?”
“他哪里敢欺负我,倒是现在大殷局势紧张。若不是我有孕,我就提鞭出征了!”
殷华月摇摇头:“你呀你,丝毫没有身为一个孕妇的自觉!”
“你家风昀那边怎么样?”
殷华月看了眼书案,她还没有给回信。“还好,一切如常。不过有一件有趣的事。”
唐盈:“什么什么,快讲!”
殷华月笑眯眯的道:“他把阿部狁崇坑进来了,带着他上贼船。”
唐盈一脸兴奋,拍手叫绝:“这就对了嘛!!!早该如此!这个阿部狁也是个厉害的。”
“灯荇,听暖。你们下去吩咐私厨做饭吧,记得准备些酸菜。”
灯荇/听暖:“是。”
“你在给你家大将军写信?”
殷华月点点头:“要不是你打断,我早该写好的。”
说完便过去重新坐下,提笔便写。唐盈虽一脸八卦,但也没有去打扰。
殷华月自知风昀所说的一切如常只可信一半,这个人报喜不报忧的。若非亲眼所见,一切都不知道如何。
至于玄冥大师所说的事情,风昀倒是格外上心。剩下的事情具体怎么做便交给我吧!
殷华月笔尖顿了顿,她既不想让风昀担心有后顾之忧,又想同他具体说明情况。
想着想着毛笔尖已经滴了一滴墨下来,晕染了一小片。
“发什么呆呢?”
唐盈朝她努努嘴:“你这信纸都被晕花了。”
殷华月眨眨眼反应过来,笑笑便把那黑点画成了一个爱心。
既然那个人是谁已经知道,他也不可能凭空消失。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解决大殷的外患,储备军粮、安顿百姓、寻找新的方法解决外交关系才是她现在应该想的。
最起码要做到使军队有一个大后方,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大殷兵力雄浑,风昀用兵如神。若是殷周真的爆发战争,即便南蛮掺和进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但是众多周边小国、东边的东瀛、还有海上的教皇国也掺和进来那才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