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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三?明雅意耳听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却听孙大嫂接着说道:“谁料好人不长命啊,赵员外去后,他们家的酒坊也被几个侄子败光了。在酒坊里做工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没了营生,哪里还有银子修葺宅子呢。”
明雅意闻言不禁问道:“赵员外没有儿子吗?为何会让几个侄子把家业败光了。”
“要不说好人没好报呢,赵员外曾经有两个儿子,都早早的夭折了,倒是几个胡作非为的侄子活的好好的。”
孙大嫂说起来就来气:“那几个畜生不是东西,到现在还天天咒骂他们叔父不肯把酿酒方子传给他们。”
这云县的人很多会酿酒的,但是每家的方子都不同,所以才会显出谁家酿的酒好,谁家的酒孬。
这方子对一个家族就是命跟子,也是传家的宝贝,赵老三看出了几个侄子不是好东西,不堪传家重任,所以他宁愿把方子带进土里,到死也没有吐露方子的一个字。
要知道赵老三的酒是能供到御前的酒,是这云县一等一的好酒。
明雅意了然,原来这酿酒也不是人人都能酿的,需要个好方子啊。
“他那几个侄子记恨他,这么多年了,别说去他坟前祭奠了,连张纸钱都没烧过。”孙大嫂领着明雅意两人进门,一边骂着赵老三的侄子不是人。
纸钱!明雅意福至心灵,一下子想起了,这赵老三不就是昨晚自己在扶桑地里见到的那位吗。
她再看孙大嫂,所以,那纸钱是孙大嫂烧给赵老三的啊。
明雅意看着孙大嫂租给她们住的两间屋子,里面虽然没有人住,也简陋,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可见孙大嫂是个勤快人,作为懒惰人的明雅意,对勤快人有着天生的敬意和好感。
“真好,咱们两个一人一间。”关红瑜看着这样的住处很满意,让明雅意挑选,明雅意选了边上的那间,那间有个大窗户。
“孙大嫂,我们能在院子里养鸡养羊吗?”明雅意问道。
“能!能!院子大,随便养,赶明儿我去山上砍些竹子来做成篱笆。”孙大嫂爽快的说道。
明雅意笑眯眯的点头,她要继续卖鸡蛋,便得先把鸡放出来一些,否则那凭空出来的鸡蛋让人怀疑。
“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去,今晚上就炒咸菜鸡蛋,就着二合面饼,再熬点菜粥!”孙大嫂的儿子去镇子上的学堂,平时就她一人在家也是闷得慌,如今家里住了连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说话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去院子的陶缸里取了腌好的咸菜,切成细细的丝,然后用清水浸泡着。她又去地窖里拿了一根萝卜,明雅意瞧着笑道:“孙大嫂,我们出去一下。”
“去吧,早些回来啊,饭一会儿就好了。”孙大嫂笑道。
“嗳!”明雅意轻快的应到,没想到又遇上好心人,不仅有了住处,还给做饭吃。
她给问孙大嫂要了两个篮子,给关红瑜使了个眼色,关红瑜心领神会,随着她出来。
镇子上有个市集,两个人佯装逛了一圈市集的样子,回来的时候关红瑜手上一手拎了只鸡,一手挎着一篮子稻米,上面遮着那块花布。明雅意则是挎了一篮子新鲜水灵的莼菜。
等她们回到孙大嫂家,把鸡和米还有菜交给孙大嫂。
“你们这是……”孙大嫂惊讶不已:“不行,这些我不能收。”
这俩姑娘为了凑住店的钱都卖鸡蛋了,怎么一会儿又买来这般矜贵的大米,还有这鸡她们说要炖了吃……孙大嫂魔幻了。
她们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啊。
“孙大嫂您就收下吧,往后咱们少不得叨扰,在饭食上,别的也没有,米面和鸡蛋都由我们出。”明雅意笑道。
“米、面……”孙大嫂喃喃的开口,这是什么档次,还顿顿吃米面鸡蛋啊!
还想再推辞,明雅意禁不住这种场面,去屋子里面躲着了。关红瑜更不善言辞,直接帮着孙大嫂把鸡杀了,往灶台上一扔,也跑到屋子里躲着去了。
孙大嫂愣怔了好一会儿,儿子孙玉良散学回来,看到灶上的鸡,和那满满一篮子鸡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娘!不是过完年了吗?”孙玉良嚷道。
孙大嫂瞪了他一眼,孙玉良立即又道:“是不是爹回来了!”
然后跑去里屋看,自从赵老三的酿酒坊倒了以后,他爹没了营生便跟着人去了襄城做工,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
“回来!不是你爹。”孙大嫂把他拽了回来:“是咱们家来了两位姑娘,租了那间房,以后你好生跟人家相处别犯浑,要听话知道吗?”
孙玉良年纪八九岁,虎头虎脑的,一听来了两个姑娘,立即老实了。
明雅意见到了这个小男孩,听他略带羞涩的喊自己和关红瑜明姐姐和关姐姐,拿出了枇杷果给他吃。
“明姐姐,这果子可真甜哪!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甜!”孙玉良捧着果子直呼好吃。
“好了,开饭了!”孙大嫂喊了一声,把饭摆上了桌。
咸菜丁酸咸可口,与鸡蛋一起炒,孙大嫂把二合面饼用刀切开两片,中间夹了炒的咸菜丁鸡蛋,这种吃法明雅意还是头一次吃。
莼菜小灼清炒,孙大嫂说是味道有些淡,但是明雅意吃的正好。鸡汤是放在泥锅子里面清炖的,没放任何调料,炖出来的汤看着清澈,但是一股浓郁的鲜味儿扑面而来。
二合面饼充饥,明雅意吃了一个,就着莼菜,喝了一碗鸡汤,这种农家菜的味道,明雅意在以前的侯门生活中从没吃过,在流放的途中吃的更是简单粗暴。
如今一顿下肚,感觉到许久没有过的熨帖温暖。
这让明雅意愈发的想找到亲人,她询问孙大嫂有关名牒的事,孙大嫂当晚带着她来到了里正家里。
孙大嫂做事很周到,还特意拿了十个鸡蛋出来。
明雅意一看就明白了,找人办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她阻止了孙大嫂破费,自己意识在扶桑地里翻找,找到了一匹细棉花布和一匹青花缎子来。
里正家的娘子扫了一眼明雅意手里拿的东西,不禁惊讶,穿着这般潦倒的小姑娘出手倒是阔绰,连忙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
待明雅意说明了来意,里正娘子也明白了,原是那般显赫的出身,怪不得了。
孙大嫂也是头次听明雅意的来历,不仅惊讶万分,家里竟住进了个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里正想了想道:“这事不难办,赶明儿我正好有事去一趟县衙,到时候劳驾掌簿大人给你们两个补办名牒即可。”
“往常这种事什么时候办出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迟则半年,快则三五日。”里正笑道:“不过这次应该会很快,三五日准行。”
一匹青花缎子送上去,那掌簿大人当然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