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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九这次下山偷袭县城,只带了三百人马,如果官兵大军压境,他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只是可惜了那些还没搜刮上来的财宝。
报信山匪单膝跪地。
“大王,不是官兵来了,是我们有三个兄弟被杀了。”
特么一场虚惊!?
朱重九甩手就给报信山匪一记耳光,能好好说话么?
“你刚才说我们的人被杀了?”
报信山匪捂着脸,小声答道:“是的。”
“人呢?”他厉声问。
“在……在门外,我们已经把他们抬回来。”
朱重九离开衙门大堂,来到门外。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唇色苍白显然是血已流干。他蹲下身,检查死者伤口。
后腰、脖子、胸口,三人伤口位置不同,但都是一刀毙命。可见杀手刀法娴熟,出手狠辣,不给人任何活命机会。
“他们是第一批派出去寻找窦美人的兄弟。”
说话的是朱石,朱重九得力干将。
他体形高大,身披虎皮,眉骨高突,眼神凶悍,手臂上缠着一条精钢铁链,那是他独门武器独龙鞭,铁链上还沾有斑斑血迹。
朱重九眉尖不断跳动。
下山之前探马就探明清河城内并无官兵,手里有刀枪的就那十几个衙役。
但他们在第一波袭击中就被砍杀殆尽。
他想不起城里还有谁能一口气杀他三个兄弟!他们从野猪沟就跟着自己闯天下,跟他是过命的交情,不论是谁杀了他们,都必须血债血偿!
但见他抽出腰刀,刀尖指天,面目狰狞:“马上给老子找出杀人凶手,老子要抽他筋、剥他皮!”
朱石带着十几个匪兵匆匆而去。
须臾间城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哀声再起,犹其是临街的商铺,几乎被他们重新洗劫了一遍。
洛府地下室。
洛先生跟孔方讨论《西游记》,方世怡和窦英赏析《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洛师母则低头做针线活。
气氛和谐宁静,跟大街上乌烟瘴气,生灵涂炭恍如两个世界。
“哎呀,世铂呢?”
洛师母突然惊慌叫喊。她人老眼花原本想请他帮忙串针引线,却意外发现他已经不在地下室。
呃……
其他四人惊起,目光巡过整个地下室。
“世铂……刚才……”窦英边回忆边说。
“他刚才好象还在那边写字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
孔方来到靠墙边的桌子旁。
桌上除了笔墨纸砚,没有其他东西。
孔方弯腰捡起丢在墙角的一个纸团,摊开,《关雎》诗映入眼帘,只是它有好几个错字,还有遗漏。
显然是方世铂第一次默写,因记不熟而出错。
他立刻明白方世铂去哪了。不由暗叹这个小色胚,为了女人连命都不想要了。
“姐夫,世铂他会不会回方家大院?”方世怡心急如焚。
孔方摇头,“他没回方家大院,他去了樊家!”
樊家?!
方世怡一脸懵。她想不起县城有哪一个樊家值得方世铂冒险前去。洛先生和洛师母也是一头雾水。
看在方世铂麒麟臂的份上,孔方不方便透露他个人隐私。
他只能自告奋勇出去找人,方世怡死活不同意。大街上山匪横行,姐夫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落他们手里生死难料。
想起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孔方也心悚。
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便宜小舅子丢了,他不能袖手旁观呀!
“世怡,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他安慰便宜小姨子。
“何况只有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找到他最方便、快捷!”
方世怡点头又摇头,最终讨论的结果是他俩一起去,一个负责带路,一个负责安。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是孔方脸上热辣辣的似被大火炽烤。
他不是大男人主义者,包括前世都不是。
可是需要一介女子保护安,他老脸终究是有些挂不住。
师母亲自动手为他们改装,一个白脸小帅哥,一位神仙般的美女,变身落魄的难兄难弟。
他俩悄悄离开洛府。
孔方凭记忆带着方世怡朝樊家肉铺摸去。经过朱石二次洗劫,街上除了几只野狗在浪荡,再无其他活物。
街边商铺有一家算一家,包括方家药铺,都被洗劫一空,门窗被砸烂,室内凌乱,甚至有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方世怡拉着孔方,踅进方家药铺。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孔方差点就吐了,赶紧捂紧嘴巴。方世怡则脸色大变,快速走到柜台后。
“文郎中!”
她捂嘴惊呼,美眸蕴泪,身躯微微颤抖。
孔方跟过去,但见文郎中护住被洗劫一空的钱柜,死不瞑目,流淌的血已经被风干,柜上、地上一块块,一片片,触目惊心。
文郎中还兼这家药铺掌柜,孔方没料到他如此忠心护主,只可惜在穷凶恶极的山匪面前,他反抗苍白无力,最终为自己的忠诚付出生命的代价。
方世怡手颤抖着,为文郎中合上双眼。
“走!”
她拉上孔方。
孔方感应到她身上的杀气,赶紧拉住她,“世怡,千万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暂时是报不了仇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从长计议,好吗?”
两行泪珠溢出眼眸,方世怡轻轻拭去眼泪。
“姐夫,我知道。”
孔方没再说话,心里泛起一丝遗憾,他原以为方世怡会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结果她比自己想象的坚强。
他们再次走到大街上更加小心翼翼,半路上他们遇到一股山匪,方世怡赶紧拉着孔方躲避。他们刚藏好,却听到一位女孩的哭喊声。
孔方探头出去,看到走在最后的山匪拦腰抱着一个小女孩,哭喊声正是她发出的。
“世怡……”
孔方虽然知道保命要紧,可是他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孩落入山匪魔爪?所以他本能地喊便宜小舅子,如果她同意,他们就联手救人。
他刚开口,身后一阵风吹过,方世怡如惊鸿掠起,扑向山匪,但见她手中一缕寒光乍现,划过山匪脖子。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