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声胜有声。
时染嘴角笑意缓缓收起，面无表情地看向谢祚白。
你小子，出其不意啊。
居然跳过她和慕南雪，选了合作戏份为0的谢辞渊。
【来自谢辞渊现女友的压迫感】
【时染的笑容缓缓转移到了我脸上】
【哈哈哈哈谢辞渊谢祚白对视三十秒？啧啧啧】
在场观众听到谢祚白选了谢辞渊，先是震惊沉默，然后疯狂尖叫。
卧槽，为什么他们觉得更刺激了？
“祚白居然选了戏里的情敌谢影帝？为什么呢？难道是……”主持人脑子稍微一转，就帮谢祚白想到了理由，“想要和戏里的情敌pk一把？”
“哦~”台下的观众兴奋了。
谢祚白却是摇摇头，道：“选女生的话，可能她们会不方便，但我和谢影帝都是男生，哪怕对视三十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得体了。
瞬间就说服了在场观众和其他人。
除了时染。
她看着谢祚白，越想越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不是，真的会有人不选合作对象，反倒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同性玩这种游戏？
林牧之想着之前拍戏的时候吃过那么多狗粮，现在开始反击：
“情况有点复杂啊，人家谢辞渊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祚白选谢辞渊，得问问谢辞渊女朋友同不同意吧？”
在场视线瞬间集中到一旁处在迷惑中的时染身上。
时染颇有几分无语。
一旁的谢辞渊不知是为了直播效果，还是替时染解围，开口淡淡道：
“怎么只问时老师意见？难道大家是默认我会答应这个大冒险吗？”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才反应过来：对啊，谢祚白有选择的权利，但谢辞渊也有拒绝的权利啊！
而且……若是谢辞渊不想，谁敢逼他？
主持人长长地哦了一声：“那谢影帝要不要答应呢？”
就在此时，时染察觉到谢辞渊似乎不经意瞥了她一眼。
默契告诉她，谢辞渊这是暗示她来选。
若是她不乐意，那他就直接拒绝谢祚白。
这样无论她做了什么选择，黑粉都无话可说。
呜呜呜不愧是她永远满分的谢辞渊！
时染瞥了一眼病恹恹脸色苍白的谢祚白，最终还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她只是觉得谢祚白的那个选择有点怪，但也不会因为那点子怪异，就阻止什么。
原因一：现在是在路演直播，一切都要以观众开心为主。
原因二：该说不说，谢祚白如今这病弱模样，还挺可怜的……随他吧。
而时染没料到的是，就因为这一心软，造成了未来几十年里，谢祚白“阴魂不散”地一直在他们身边出现，还莫名其妙跟他们成了朋友。
几十年后，她回忆起此刻，始终没想明白：
谢祚白是如何摆着一副“我命不久矣我好柔弱你们可怜可怜我和我做朋友吧”的模样，超长待机了几十年啊？？？
当然，时染现在还不知道谢祚白会活得很久很久这件事。
谢祚白本人也不知道。
他在跟谢辞渊对视三十秒后，脑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不能当兄弟，难道还不能做朋友吗？
他比谁都清楚谢辞渊和时染是什么性格，也知道两人喜欢什么样的朋友。
大不了快死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远离他们。
反正他都活不长了，最后任性一下怎么了……
打定主意后，谢祚白神色顿时轻松了许多。
而此时，慕南雪已经玩完大转盘，轮到谢辞渊了。
时染想着刚刚拱火的林牧之，看向台下的观众，开始搞事：
“导演也在台上呢，大家想不想看他玩一次大冒险？”
台下观众在谢辞渊谢祚白对视时就已经彻底嗨了，如今听到时染的提议，呼声强烈：“要要要！”
本来置身事外的林牧之：？
他冷着脸，试图逼退跃跃欲试的时染和主持人。
但跑路演就是这样，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而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以观众意愿为先。
“林导来一个！”观众们呼喊道。
反正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最终，林牧之深吸一口气，赶鸭子上架般甩了一下大转盘。
箭头缓缓地停在——
打电话给你通讯录里最后一个联系的人。
林牧之原本还一脸抗拒的表情，在停了一秒后，突然扬起一抹止都止不住的笑意。
若是让时染来形容这笑，差不多就是两个字：发春。
“哎，既然是游戏规定要我打电话，那我就只好打了哦。”林牧之特意对着镜头强调了下。
然后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最近联系人号码。
手机在“嘀”地几声后，直接被对方挂断。
主持人担心林牧之尴尬，主动道：“对方没有接，可能是在忙吧，只要电话打过去了，就算大冒险成功……”
“那我再打一次，必须要打通才算。”林牧之自顾自道，再次拨通了最近联系人号码。
主持人：？怎么还有人偏偏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时染也品出来一点不对劲，她眯了眯眼睛，看林牧之究竟要做什么。
这次，电话接通了。
林牧之还没说话，对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今天爷爷的寿宴只有宋家人才能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先瞒着他们吗？不然下次再分手，岂不是很尴尬……”
这段话信息含量过大，台上和台下全都懵了。
【分手？先瞒着他们？难道对方是林导的女朋友？】
【等等，宋家人？难道对方是宋湘湘？之前我吃过一个瓜，宋湘湘林跟林牧之好像是青梅竹马，就是那个话剧演员宋湘湘！】
吃瓜群众们其实对导演们的八卦并不热衷，但林牧之却是例外。
他年纪轻，相貌好，出生在导演世家，人脉资源广，姐姐据传还是副市长夫人……
虽然听说脾气有点傲，但在公众面前，一直都是挺有礼貌的谦谦贵公子形象。
所以出乎意料地有一批忠实老婆粉，十分了解他感情经历的那种。
死忠粉们各种在直播间和台下科普林牧之的感情线，林牧之则是在台上演了起来。
他先是慢悠悠地等着宋湘湘说完，才又忍住憋笑，用惊慌、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语气急急道：
“湘湘！我大冒险被要求直播打电话，手机在公放……”
“湘湘”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对方是宋湘湘。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慌乱地挂了电话。
林牧之看了一眼台下和镜头，面色似乎十分为难。
——当然只有不熟悉他的人才会这么认为。
跟林牧之拍了那么长时间戏的时染，在和谢辞渊对视一眼后，忍不住默默摇头感慨：
林牧之当导演真是屈才了。
他打这个电话用的演技，足以纳入芜城电影学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