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跟着车来到西城医院。
因为西城医院离得最近，所以厂里的职工，包括家属，除了去医务室，都是习惯性的来西城医院。
西城医院这边已经接到了电话，手术室的护士推着车子在门口等着。
“张医生，什么情况？”彭大海紧张的问道。
“钢管穿入腹腔，怀疑肠胃器官外伤性破裂，可能伴有腹腔感染。”张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病情。
彭大海直接呆住了，这么重的伤，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别愣着了，快点送手术室，病人需要开腹探查，止血。”张衍见彭大海在那发呆，催促道。
“张医生，赵主任在手术，我们医院没人能做这样的手术啊？”
“我来做！抓紧时间把病人送进手术室。”张衍直接说道。
“啊！好，好的！马上送手术室。”一听张衍能做，彭大海立马来了精神。
张衍原本还以为自己的二级肠胃外伤修补术一时间用不上，没想到，这转天就遇到了这样的病人。
进了更衣室，张衍一边换衣服，一边打开技能栏，为了保险起见，他准备把所有和腹腔相关的一级手术都点到精通级。
这段时间，看书学习，治病救人，也积攒了四五千经验值。
张衍把经验值积攒着，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突发情况的。
刚打开技能栏，张衍愣住了，和腹腔相关的几个一级手术，居然自动升级到了宗师级。
也是，二级手术属于一级手术的升级版，进阶技能。
二级手术都是宗师级了，那么一级手术自然也就跟着升级为宗师级。
快速的刷手，穿上无菌衣。
这个时候，胡富贵的肚子还在出血，每耽误一分钟，胡富贵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张衍刷手的同时，手术室这边也没有闲着，紧急进行采血化验。
确定血型，给胡富贵输血。
不止血只输血属于饮鸩止渴的行为，但是现在只能这么做。
等到张衍戴好手套站在手术台前面的时候，麻醉师已经完成了麻醉。
“麻醉完成，可以进行手术。”
麻醉师的声音，就像是信号枪。
“4号手术刀。”
“止血钳！”
“拉钩！”
彭大海站在张衍的对面，他是今天的一助。
至于赵胜利和钱红英，他们根本就没有赶上。
等他们赶到二车间的时候，张衍他们已经坐车走了。
张衍紧张手术的同时，轧钢厂这边已经紧急成立事故调查组。
“我不知道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当时车上的钢管并没有装满，只装了三分之二的样子。
汽车也没有撅车，按理说不可能发生钢管滑落的情况。
而且，就算是滑落，钢管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惯性，刺穿胡师傅的肚子。”
赵长生的话，离开引起保卫科的注意。
“你说，不可能产生这么大的惯性，是什么意思？”
“你看，钢管全长四米，从车上滑落，那是自然的作用力，滑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因为钢管的重量原因，这一头就会落地，根本不可能滑出五六米远，还平平的刺入胡师傅的肚子。”赵长生一边比划，一边讲述道。
“我明白了！”保卫科的人站起来，走出去向领导汇报。
白处长接到手下汇报之后，常年的工作经验，立马意识到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事故。
放下电话之后，白处长走出办公室，“来人，离开通知保卫处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封锁第二车间，任何人不许进出。
严格排查当时现场的所有人，不得遗漏任何一个人。”
白处长下完命令之后，来到书记办公室，把刚刚得到的情况向书记做了汇报。
然后亲自来到调查室。
第一大队，第二大队接到命令之后，不敢怠慢，里面集合队伍，跑步来到第二车间。
把整个车间保卫起来，门口，窗户全部有人警戒。
“余主任呢？”
“余主任跟着去医院了。”
“现在这里谁负责？”
“我负责！”
“王主任，抱歉了！上级命令，暂时封锁第二车间，排查可疑人员。
你现在通知大家集合，不允许交头接耳。”第一大队大队长李山河板着脸说道。
“好，我绝对配合。”王福柱没有多问，直接答应道。
这个年代，敌特分子很多，就像是老鼠一样，杀之不尽，总是时不时的出来搞破坏。
所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遇到这种情况，老老实实配合是最好的决定。
不然，保卫处的人可不和你讲情面。
“老陆，你们二大队负责警戒封锁，我们一大队负责询问。”李山河对二大队队长陆长远说道。
“行！我听李大队的吩咐。”陆长远笑道。
李山河立马组织人开始单独问询，发生事故的时候，在什么位置，在干什么，身边都有谁，都在干什么。
对处理这样的情况，保卫处的人非常熟悉。
一个一个的问，一个一个的比对。
一旦你说的话，和别人说的对不起来，立马进行更加严格的隔离审查。biqugtν
不把你八辈祖宗审出来，不算完。
审到一半，李山河感觉不对劲，他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封锁。
那就是车队。
“老陆，立刻安排人到车队去，把车队的人控制起来。
筛选出今天出现在第二车间的人。”李山河走出第二车间办公室对陆长远喊道。
“马军，刘明亮，你们两个带人去一趟。”陆长远也不墨迹，直接让手下两个小队长带队过去。
马军和刘明亮带着人来到装卸队驻地。
先安排人把周围封锁起来，然后开始就地审查。
“当时你们有几个人在第二车间装车？”马军把副队长孙传吉叫过来问道。
“我们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都在吗？”
“除了赵队长去配合厂里调查了，其他人都在。”
“把他们都叫过来。”
孙传吉开始找人。
“老蔡呢？你们谁看到老蔡了？”
“老蔡上厕所了。”
“懒驴上磨，去个人把他叫过来。”孙传吉生气的喊道。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他本来就感觉晦气，现在又被保卫处的人像审犯人一样询问，心情能好才怪。
“孙队，老蔡不在厕所里。”
“谁看到老蔡去哪里了?”
“刚刚老蔡是说去厕所啊？我还和他打招呼了。”
马军和刘明亮对视一眼，刘明亮开口说道：“老马，你把其他人带去第二车间。
我向领导汇报。”
“孙队长，你带着你的人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第二车间，不用紧张，只是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马军笑着说道。
手却是按在武装带的枪匣上，保持着一个随时拔枪的姿势。
“好吧！”孙传吉点点头，老老实实带着人跟着马军来到第二车间。
刘明亮已经把老蔡不见的事情，汇报给了白处长。
“老赵，你回忆一下，当时发生事故的时候，老蔡在什么位置?”
“老蔡?老蔡在车上，这老小子别看快四十岁的人了，身手很敏捷，爬车这样的活，都是他干。”赵长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
“老蔡叫什么?”
“叫蔡斌，有个外号叫蔡老二。”
白处长转身离开询问室。
“立刻全厂戒严，一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派人全厂搜捕蔡斌，蔡老二。”白处长果断的下达命令。
一旦发生敌特事件之后，保卫处最大，厂长也得服从命令。
这边全厂搜捕蔡老二，张衍这边也已经打开了腹腔。
腹腔一打开，顿时一股恶臭铺面而来。
张衍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他不是因为恶臭，学医的，尤其是选择了外科这个职业。
香臭对他们来说都是浮云。
有师兄师姐，甚至专门收集肠容物，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前身守着尸体吃饭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恶臭对他来说只是浮云。
他皱眉是因为，腹腔内出现恶臭，就说明肠道出现破损。
肠道的气味和胃里的气味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淡淡的酸臭，胃溶液会发出一种酸味，加上食物溶解，多少都会有一股味道。
但是正常人的胃里，酸臭味并不重。
一个是恶臭，东西放了好几天腐烂发出的那种臭味。
现在胡富贵的腹腔内出现恶臭，腐臭味，说明肠道里的容集物进入到了腹腔。
容集物，又叫粪便。
粪便是有毒的，进入腹腔，会引起腹腔感染，会危及生命。
张衍顾不得其他，先止血再说。
仔细寻找着出血点，一个个用止血钳夹住。
因为胡富贵是被钢管穿腹，出血点比较集中，所以很顺利，张衍找到了所有的出血点，并且止住了出血。
扭头看了一眼仪器，心跳很缓慢，但是还算平稳。
“清理腹腔，使用百分之五氯霉素溶液清洗腹腔。”张衍果断命令道。
清洗腹腔是一助的活。
因为出现了腹腔感染的可能性，张衍直接选择在盐水中加入抗生素。
氯霉素是青霉素的进阶抗生素，对革兰阴性杆菌如流感嗜血杆菌、沙门菌属等的作用比青霉素的效果要强。
当然，价格也要贵很多，国内还没办法大规模生产，主要依赖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