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上午十一点,郑会长与我通了电话,并将有关情况发到我的电子邮箱。
我没有回家,就在公司五楼吃了自助餐,把门一关,仔细阅读起郑会长的邮件。
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一跳。菲律宾的医疗水平竟然排世界第四位。这简直打击我的自尊心。
邮件介绍:克鲁兹家族准备收购宿雾一家旧医院,在此基础上改造升级。总投资亿比索(合人民币四点五亿元)。
这是第一封邮件。
第二封邮件是经过郑会长翻译后的克鲁兹给我的亲笔信。
尊敬的万山红先生,您好。
郑会长与我面谈一次,知道您有来我国行医的意愿。我非常欢迎。
我愿意与您合作投资医院。这是刘启明先生在菲律宾投资医疗之后的又一次中菲医疗合作。
您愿意入股,入多少股,依照您的财力决定。上限为亿索(一点五亿人民币)。这件事需要您在十天之内决定。
我希望再一次见到您。
您的朋友:克鲁兹
读完信,我坐在那儿,想了很久。有了主意后,才拨通邓总的电话。
“邓总,克鲁兹那边发来了邮件,如果您有时间,火速赶来上州,我们一起商量。”
邓总说:“这么快啊好的,现在在参加一个会议,晚上七点一定赶到。”
“需要给您在旭日安排住宿吗”
“不必要。我会住到旭日附近。”
挂了手机,我想,邓总拿出一个多亿的资金这个不成问题,但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是第一次国外投资。
这人嘛,中国人也好,外国人也好,朋友之间没有经济利益牵扯,可做最好的朋友。一旦合作,那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
克鲁兹家族损失几个亿不伤皮毛。邓总损失一个亿关系重大。如果是他自己投资失利,自己的伤自己去舔,而这次,却是我建议的……若是失误……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因为那儿不是中国,是另一个国度。它有它的法律和规章,一旦产生纠纷……
一时兴冲冲地打了电话,打完冷静地一想,我竟有些犹豫了。坐了好久,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这时,世玉来电话了。
“师父,陈道士说他这几天屙尿,尿中见红,好像有血丝。有不有什么好的方子”
“用浮小麦炒香,研成细末,每次至克。开水冲服。这是名中医朱良春的药方。如果不见效,你就再带他去医院检查。”
“好的。”
“观里没有其他事情吧”
“一切都好,您放心。”
接完这个电话,小林的电话来了:“都装修得差不多了,你等会过去看看吗”
“早几天才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一天一个样,你要来感受它的变化嘛。”
“你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就行了。我好好欣赏你的杰作。”
我不想跟她啰嗦,挂了。小林的心思全花在房子上,每一点变化,她都要跟我说上半天。
每次我都是嗯嗯嗯。气得她翻白眼,说,下次再也不跟你说了。
但是下次,下下次,她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房子。所以,你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人。
电话像排队似的。挂了小林的,左清芬的电话打进来了。心里有事,不想接,让它响。
停了,它又第二次响起。
让它响。响到自然停。
它第三次响起。
我一肚子火,克制了一下情绪才接通。
“万老师,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啊”
“刚才在……在卫生间。”
“没有。我觉得你在撒谎。女人的第六感觉很强。你是有点烦我了。”
“我烦你做什么”
“对,你不要烦我啊。我在心里把你当成亲哥哥。”
听完这话,我的脸都红了,现在的女孩总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她说:“我是说真话,在这里,我无依无靠,你可能无所谓,可我在心里把你当成了精神支柱。”
“把我当成了精神支柱”
“是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要我坐在你的身边,还说我姓左,左边为大,总之,我感觉我们三个女孩中,你一直对我很照顾。”
一向滔滔不绝的万山红,这时也有点语塞。
“万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
“清芬,有什么你就说出。”
“我想见到你。”
“哦——”
“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
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加上她说在上州无依无靠,也不忍心拒绝她,便说:“行,我在旭日。”
……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的左清芬朝我笑了一下,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上。
我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她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盯着我。盯得我脸上发红。
她问:“万老师,你是不是在烦我啊。”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烦你做什么恨不得你时时打我电话呢。”
她轻轻地摇头,低下头去。
我看见她头顶上别着一只玉色的蝴蝶发夹。接着,看见她的手伸向纸巾盒。她在哭
果然如此,她扯了两张纸巾,擦拭眼角。鼻子抽搐了两声。
“清芬,你这是怎么啦”
她又伸手扯纸巾。
我把纸巾盒移近一点,说道:“你为什么哭,告诉我好吗”
她摇摇头。
我说:“别哭好不好我这里人来人往的,别人进来看到你哭,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她听了,又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对我苦笑了一下。
我笑道:“擦干净一点,在我这房间里,有些人确实被我说哭了,那是我的顾客。
但你是我的熟人,在这儿哭就会让人联想翩翩。你还说,你把我当成哥哥,做妹妹的可不能这样坑哥哥啊。”
她抿着嘴,想忍住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破啼为笑,又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你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困难的,你说出来心里就放空了。
不要有顾忌,和我夜谈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放心,我什么都听得进,扛得住,也能为你保守秘密。”
她望着我,好一阵才说:“那我不管不顾了,你不要烦我啊。”
我认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