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明亮,烟雾袅袅。
桌上摆着水果。立着三块红纸裱成的神主牌位。
我先拜舒老为师。
我俩跪于蒲垫之上,他手执三根香,念道:
“郭祥先师,皇甫谧祖师,我今授予万氏山红正骨之术、针灸之术。天地为证,治病救人。特此禀报,清吉有序。
我们三叩首。舒老站起,端起酒杯,往地上一泼:“授技渡人,绝不外传。”
然后是他拜我为师。
我执三根香,念道:“僧稠祖师,我今授予舒氏霏定身之术,天地为证,防身而已,特此禀报,万世不移。
我们三叩首,我站起来,端起酒杯,往地上一泼:“因缘授技,绝不外传。”
下面打卦,舒老先打。
我将一根筷子横放在水碗之上,他念道:
“天地明鉴,神明在上,三卦见效。”
他施卦,我捡卦。阳阴合体,宝胜呈祥。卦转卦灵。
打完卦,他细细教了我正骨术的口诀:
拢按对接,陷者复起,捏挤复位,旋按衔接,展按平复,钩提按捺,压展复位,蹭推归位,欲合先离,离而复合。”
念罢,道:“万山红请起,接方。”
我站起,双手接过方子,道:“谢舒霖师父授方。”
他说:“针灸术以后再教。”
下面由我打卦,他捡卦。
打完卦后,我展开一张纸,念道:
“东齐寨克,西锅粉克,南粉藤克,北汉果克,晒干研为粉,米酒和掺,再晒二日,布袋装之。此为正药。
划亭子克,叫卫子克,风铃子克,使君子克,晒干研为粉,米酒和掺,再晒七天,此为解药。
所念之药名皆是化名,按方子上写的草药采购,此纸要烂熟于心,十天后将纸烧掉。”
舒老道:“谢万师父授方。”
事毕,我说了明天就要去上海的事,舒老说:“你忙,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从舒老家出来,我到银行的停车场取了车子,一路飞奔回家。
进了门,我娘一脸疑惑:“存点钱要这么久”
我说:“学了门技术。”
“什么技术”
“要不我给你做个实验。”
“你先说说什么技术。”
我把舒老教我正骨术说了一遍。
我娘扬起巴掌:“拿我做个实验啊,好好的手,要你接骨”
我说:“我说,真的做个实验。”
她脸一沉:“你发神经啊。”
我笑嘻嘻地说道:“我检验一下嘛。”
“万一脱了呢”
“不会万一。”
我娘盯着我。
“保证不痛。”
我娘想着我也不会害她,看了我几眼之后,伸出了手。
我一扯,手腕脱臼。一推,关节复位。
她嘴都合不拢,盯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笑道:“不知不觉吧。”
她问:“你这么快就学会了”
“我是谁我叫万山红。”
她操起扫把就往我腿上打了两下。骂道:“你到火车站去讨米,人家都要多撒你一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你把两只手都可以弄断,你叫万山红,你厉害啊。”
我笑得直喊啊哟,说道:“您比那个丹丹还幽默。”
她把扫把放好,正色道:“我跟你讲句真话,你现在是弄得满身功夫,什么听字术啦、定身术啦、钓鱼术啦、变戏法啦、又学了正骨术啦,你不要飘啊,世上高人多的是。
再说,更不要去外面露功夫,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你这种人,有钱又逗人喜欢。要是哪个女的死心踏地喜欢上了你,我就要打断你的腿。
小林多好的女孩啊,你要在今年之内结婚。她跟我说,她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老拖着,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我说:“遵旨。”
“少来这一套,今晚就议一议。”
我娘说到做,要我立即打电话,叫我姐姐,姐夫左右回来一个。
吃晚餐时,我娘就宣布了饭后的主题。
我姐夫说:“那万水秀也回来。”说罢,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姐。
等我姐回来,一家人坐下。我娘说:
“山红和小林的婚事,应该办了。现在是六月,准备三个月,十月份结婚。”
我姐说:“干脆定十一期间,大家都有时间。我们虽然忙点,现在不像在乌乡,我和高旭不在,店子照样动转。”
我说:“行啊。”
我娘转头对小林说:“小林啊,简单一点,你家里就不要送什么嫁妆,现在生活好,省城里都有买。开几辆大客车,把亲戚接过来就行。”
小林微笑道:“我家里肯定不会空手来。”
我娘说道:“空手不空手,那是有些人计较,我们不计较,你就是我的女儿一样。”
我爹说道:“就这样定下来嘛。老家反正也没有什么至亲。依帆家的人,给他们报销来回车费。”
“一个人就要忠于爱情啊,一定要白头偕老。”我娘对我说。
别人没听出我娘这话的含义,我倒是知道她不喜欢我爹跟老年乐团那几个女妖精天天玩在一起。想笑,又不敢笑。站起来装作添茶水,走开了。
我姐不明就里,竟然说:“老娘啊,你到省城之后,我发现您讲话的水平进步多了,开口忠于爱情,闭口白头偕老。”
“我说的不对吗”
我姐连连点头:“对对对。”
我爹说:“小林啊,山红以后就靠你管着,你可以向你婆婆学习,她治家治得好。家和万事兴嘛。”
小林点点头。
我一直不敢落座。我爹我娘的话,只有我能听懂。生怕忍不住笑场。
家庭会开得差不多了,我姐夫站起来说:“山红,你任重道远哪。”
我说:“什么任重道远,只要有钱,全部交给婚庆公司,只要订一个好酒店就行。”
我姐夫坏坏地笑:“你指导别人生崽,自己生个女就翻了船啊。”
我娘站起来:“他又不是神仙,再说,他可以生两个三个。不管多少个,我都愿意带。”
我姐姐对小林使个眼色,说道:“最多生两个,小林又不是部生育机器。”
我娘挥挥手:“你们俩个早点走,嫁出的女,泼出去的水,管到娘家头上来了。”
我姐夫吐一下舌头,笑道:“好,走走走。”
(下章预告:车上谈民间禁忌,下午六点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