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宏伟是无所谓的，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但没想到陈柏想都没想就说到。
“没问题，当然没有问题了，老王知道当年案子的很多细节，对于破案是很有帮助的，不过老王我们为的是破了当年303国道的那个案子，工厂的这个案子我们可能只是顺带查查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愿意帮我，我什么都愿意。”
那几个小警察看到老王的样子都摇了摇头，毕竟老王为了这个案子真的付出了太多了，他们都知道老王的辛苦。
当然，要想查清工厂的案子，最重要的就是查清当年工厂这个案子和国道那个案子之间有什么联系。
“其实当年工厂这个案子我们是有嫌疑人的，因为当年工厂这个案子发生之前，厂子里曾经有个工人因为骚扰女工被工厂开除，您也知道当年那个时候要是被国营企业开除，那就是等于走投无路了。”
“这个人的资料，你这里还有吗？”
“有，这个人叫宋军，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发生这个事情的时候那家伙应该刚好三十岁左右，其实宋军这个人平时是个很好的人，工作认真待人也热情，就是命不太好。当年宋军的孩子生病，在医院验血的时候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这对于当时的宋军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打击了。之后老婆跟他离婚，孩子也带走了。打那之后宋军的样子就有些不对劲了，平时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人，工作之余就一个人站在一个角落，眼睛盯着来往的人，那眼神就像是狼一样。我们看着都害怕，之后也就过了没几天就有个女工说宋军骚扰她，之后厂里就对宋军来了个开除处分。”
老王说完摇摇头，语气中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说我和宋军不算熟悉，但是我感觉宋军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那是个一直都老实本分的人。”
陈柏没说话，而是示意李欢将工厂那个案子的资料投到大屏幕上。
“从资料上看，一共死了三个人。三人的死法各不相同，第一个死者黄翠翠。她是被凶手一刀刺入心脏，从现场来看似乎没有打斗的痕迹，黄翠翠的指甲里有血迹，但是当年dna技术并不发达，所以对于这方面的调查并没有多少。此外，死者的衣服有被撕裂的痕迹，判断是和凶手发生搏斗的时候造成的，经过检查死者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但是下体被塞入了一颗石头。”
李欢说着，调出了那颗被塞入死者下体的石头的照片。
“这颗石头应该是凶手在现场随便拿了一块之后塞入死者下体的，在这颗石头上没有找到指纹之类的线索。”
李欢说完刚要换下一张照片，但却被陈柏出声拦住。
“等一下，老王你在说一遍你们当初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下雨，因为当时我还不是警察，我还只是工厂一个开大门的。当时有个员工在我们工厂后山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可能是因为当时凶手埋的不深，所以下雨的时候尸体才露出来了。”
老王说着，李欢就在大屏幕上放出了黄翠翠的照片。
“刚才老王说的不错，我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从照片上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出入，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是从哪里得出这个地方不是第一现场的。从死者背后的尸斑来看，死者在死后并没有被挪动的痕迹，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是第一现场。”
“没错，我也赞同宋安春说的，死者手指指缝里有泥土，结合当时的情况，这个很有可能就是第一现场。”
老王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众人，白宏伟看到老王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意思就是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你们厂里的人，看当时的环境这个地方估计也是没有什么人来，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熟悉你们厂里情况，或者经常来你们厂里的人。”
老王点点头，这时候陈柏接着问到。
“对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查了吗？”
“这个当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我们厂里的领导，您也知道我们厂子是电子器件的厂子，但是厂内的环境确实不好，领导是想个厂里修修路，铺点水泥。”
陈柏点点头，当时那个环境很多厂子确实只有操作间干净，剩下的地方那是根本就不能看，所以那个领导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
“那天是领导刚好到那个地方看看，结果就发现了尸体。我们那个领导当时都五十多了，心脏又不好，看到尸体的时候差点吓的心脏病都犯了。”
“那之后警方是从哪里先开始调查的？”
陈柏抽出一支烟点燃，随后又递给老王一支。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往仇杀，情杀之类的地方开始调查的，可是那个女工早就结婚，生活美满婚姻幸福而且除了自己老公之外，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关系。后来警方又朝着仇杀的方向查，但是同样没有什么进展。黄翠翠在我们厂子里那可是十足的好人，平时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不错，大家都对黄翠翠的评价不错。如此一来，这案子的线索就断了。在当时，我们厂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摄像头这种东西，而且那个地方又位于我们厂子最西边的位置，平时都没有什么人会去那里。”
“我看尸检报告黄翠翠被发现的时候法医推断黄翠翠已经死了三天了，一个大活人消失三天真的没有人发现吗？”
宋安春有些不解，一个大活人消失三天就没有人发现吗？
“这问题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案发也是这个时候，黄翠翠请了两天假，说是有事情要回老家一趟，领导也就批准了。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黄翠翠根本就没有回老家。”
“李欢，把当时的问询笔录调出来看看！”
陈柏说完，李欢就将当时走访时的笔录投在了大屏上。以下，是当时的笔录。
警官：你老婆都失踪三天了你就没有想过报警？
黄翠翠老公：我老婆跟我说的是回老家一趟，我也确实看到翠翠拿着行李离开了。我老婆娘家没有电话，我哪里知道我老婆到底有没有回去啊！
警官：那都三天了你也没有看到你老婆回家，你就不着急吗？
黄翠翠老公：着急啊！我当然着急，可是这着急有什么用呢？还是那句话，我老婆家又没有电话，我怎么知道我老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警官：你跟你老婆平时关系怎么样？
黄翠翠老公：警官，你不会怀疑我吧？我和我老婆刚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的关系很好，我怎么会杀我老婆呢？再说了，我老婆的厂子外人根本就是进不去的，我老婆不是死在厂子里吗？您不去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抓住我不放呢？
警官：那你知道你老婆平时和厂子里同事的关系怎么样吗？
黄翠翠老公：这个我老婆倒是没有跟我说过，不过我没有听她说和谁的关系不好。
黄翠翠老公的笔录就到这里，陈柏几人倒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也有些太不紧不慢了。自己老婆死了，却没有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出一丝伤心。
“还有吗？”
“有，还有一份和黄翠翠一个班的同事的笔录。”
警官：你知道黄翠翠在工厂里有得罪什么人吗？
黄翠翠同事：这个是不会的，翠翠是个非常好的人，平时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基本上没有仇人。
警官：基本上？
黄翠翠同事：对，其实厂子里确实有个人和黄翠翠有一些矛盾，那就是宋军。之前宋军骚扰过黄翠翠，之后再黄翠翠向厂子里报告之后，宋军就被开除了。我觉得如果硬要说黄翠翠有什么仇人的话，那就是宋军了。
两份笔录看完，陈柏转身看向身旁的老王。
“这个宋军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听到陈柏这么问，老王显得有些为难，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说到。
“宋军被厂子开除之后就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听说宋军好像找了一份给人看大门的工作，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行，你把这个宋军的身份信息给我，我们查一下。”
在现代科技的加持下，陈柏很快就查到宋军在新新百货的停车场工作，陈柏当即带上白宏伟和老王去了新新百货。
“这大过年的，怎么这么堵啊？”
白宏伟坐在车里有些烦躁，还有一条街就到了新新百货了，可是现在前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车都停下了。身后已经堵了一条街的车了，可前面依旧是一点都不动。
“你这大过年的不回家陪陪家人吗？”
白宏伟看向身边的老王，听到白宏伟这么问，老王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孩子都长大了，不需要我了，这大过年的他们都在外地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事。正好我听到你们要查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我就想能不能出一份力。”
“你老婆呢？”
老王低下头，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
“死了，死了十几年了。”
“对不起！”
老王摇摇头，似乎已经释然。
“没什么，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
这时候前面的车动了一下，陈柏赶紧就慢慢挪动车子往前。
“其实，我一直都不理解的是，如果凶手真的是我们厂子内部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呢？大家都是在一个厂子里上班，能有什么矛盾？”
陈柏笑了笑，别说是在一个厂子上班的同事，丈夫杀害妻子，儿子杀害母亲的案子自己看到过不少了。这其实没有什么的，老王看到陈柏发笑，忍不住问到。
“警官，您在笑什么啊？”
“老王，您岁数比我大，我该叫王哥的，如果您在刑警队的话您就知道了。这样的案子，数不胜数。”
最终，在堵车了两个小时之后，陈柏几人终于是到了新新百货的停车场。
“十块！”
陈柏拿出十块钱递过去，男人接过钱刚想走，却被陈柏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您是宋军吗？”
“是我，您是”
男人有些疑惑，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并不是认识，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宋军，你还认识我吗？”
老王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宋军仔细的看了看老王似乎好像认出了老王。
“是，是你！”
宋军似乎很不想看到老王，转身就想走但是陈柏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宋军的去路。
“宋军，你先等一下，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找你问点事情。”
白宏伟拿出证件，宋军看到警察找上门也只能有些无奈的说到。
“警官，您不会还要拿十几年前的事情来烦我吧？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解释过了，我根本就没有骚扰那些女人，是他们故意为难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当然，宋军的一面之词陈柏是不会相信的，所以陈柏继续问到。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跟厂里说呢？”
听到陈柏这么问，宋军冷哼了一声。
“跟厂里说？跟厂里说有什么用？在那个年代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军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些生气，陈柏当然无法理解那个时候工厂是怎么回事，于是只能是接着问到。
“是这样，那你当年被工厂误会之后，干什么去了？”
“警官，我总是需要活着吧？我换了个地方，开了个街摊，也就是勉强度日，但是现在年纪大了，我不可能在每天摆摊了，于是就找了这么个工作来混日子。警官，我真的已经很惨了，你就别来找我了行吗？”
老王低下头，其实那个时候是自己不断的找宋军，才让宋军这个样子的。
“好，那不打扰你了。”
陈柏说完，就带着白宏伟和老王离开了。
“不在问问了吗？”
老王有些惊讶，毕竟宋军是当年唯一的嫌疑人，就问了这么几句就不问了吗？
“他不是凶手，我虽然不知道他骚扰女工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当年的案子肯定不是这个人做的。”
“为什么？”
老王有些不解，陈柏点上一支烟看着老王说到。
“很简单，宋军一开始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等我们说出警察身份，尤其是看到你之后，宋军表现的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如果是凶手的话，要不就是一问三不知，要不就是特别的配合，因为凶手是肯定想要知道警方现在掌握了多少线索的，可是你们应该是问了宋军很多遍了，宋军说的都是一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王也有些没辙了，但是毕竟这个案子还是要查的，陈柏想了想，看着老王问到。
“当年那个厂子的厂长你还能找到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问那个厂长，看看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还有就是当年那些做过笔录的人，我都要一一的去问。”
当然，十几年前的事情肯定没有这么好调查，陈柏刚回去的时候就看到李欢正拿着一堆资料在整理。
“这什么东西？”
“当年工厂那个案子的资料，真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陈柏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又熬了一个晚上！”
“丁局！”
陈柏揉了揉眼睛，丁局长将手中的豆浆递给陈柏，接着问道。
“陈柏，你们要调查十几年前的案子我不反对，但是这一次一定要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还有工厂的那个案子有没有进展？”
“有，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其实根据现场来看，杀人的可能不是工厂的工人。”
丁局长点点头，打断了陈柏的话。
“行了，你们的案子我也不了解，只要你能找到证据你就可以放手去做，出了事有我知道吗！”
陈柏本以为找死者的丈夫和当年录口供的那个女工应该是很容易的，但是没有想到就连李欢找到黄翠翠的丈夫都废了半天劲。
“警官，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过去这么长时间我早就忘了。”
黄翠翠的丈夫如今也快五十岁的人了，陈柏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单位门口准备下班。
“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杀了您妻子吗？”
陈柏说完，男人苦笑了一下，随后说到。
“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能查到是什么人杀了我老婆吗？这么多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想要查为什么不早查？”
陈柏没说话，如果当时是自己调查这个案子的话，自己一定会抓到那个凶手。
“我知道您心中有怨气，当年确实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没有抓到凶手，但是现在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会抓到凶手的。”
白宏伟有些惊讶，因为无论是多么有把握的案子陈柏都没有说过这个话，男人点点头指了指单位旁边的茶座说到。
“我们去那里坐着说吧！”
三人朝着茶座走去，但是陈柏没有注意到在街对面一个阴冷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