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你答应哥哥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到。”
孟邑来到孟姣的闺房,看着心事重重的他,他语重心长道。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他也按照和她的约定,帮她把人救了出去。
现在他只希望,姣姣的心能回到他身上。
孟邑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但他也看得出来,孟姣对酆琰产生了懵懂的情愫。
他要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它扼杀在摇篮。
酆琰是个杀戮极重的人,出生就背负了那骇人的命格。
姣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不可能眼看着她踏入火坑。
更何况。
宁国天高地远,他怎么放心让姣姣在那个地方生活?
黎国和宁国这两年一直是在维持表面的平静。
迟早有一天。
两国之间的这场战争势必会一触即发。
如果自己同意了姣姣去往了宁国,到时候两国处于敌对,他们又在不同的国度,又当如何自处?
孟邑看事情比较长远。
他不想到时候要孟姣左右为难。
所以。
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没有明确感情之前,便斩断二人之间的一切可能。
孟姣动了动眼眸,她扭过头,仰视着孟邑,“哥哥放心吧,我既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从她来到黎国也有半月了。
本来送走了酆琰之后,孟姣也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先不说是为了任务。
她在宁国待了两年,她对那里的感情肯定比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要深。
她出来前答应了军师爷爷还有小红,自己会好端端的回去。
出门在外,她还有点想他们了。
但是一次外出打消了孟姣的想法。
某日,她闲来无事,在一家说书的茶馆品茶听书。
后来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黎国的七公主,黎小小。
他们说,得罪了她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孟邑说过,黎小小喜欢酆琰,而他又因为帮自己,偷偷放走了他。
虽说他上报了黎国皇帝,理由正当。
上面也派了人查验了酆琰确实中毒而亡。
可是那位七公主是不会去管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
孟邑从带走酆琰的开始,就已经得罪了她。
待黎小小回来,她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孟姣不能再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还能走的无所顾忌。
迫不得已下,她选择了留下来。
孟姣认为,自己至少要等到孟邑的这阵风波过去后,她才可以放心的和他告别。
不过她忽略了世事难料这几个字。
黎小小回来后,如孟姣所料想的那样,她来到孟府大闹了一番。
皇帝看到掌上明珠心伤不已,便想责罚孟邑来讨得她欢心。
最后是由太子和皇后出面,才平息了这件事。
孟邑来到黎国三年。
从他踏入官场的那一天,太子和皇子就看出了他出色的能力,纷纷想要拉拢孟邑。
不过。
孟邑一直没有确切的点头,成为哪一边的人?
原来,黎国的皇室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风平浪静。
太子虽然被封为储君,但因为皇后不得皇帝喜爱的原因,他的太子之位坐的并不稳。
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都想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而在这个时候,谁后面站的支持者更多,谁成为储君的可能性就更大。
皇后深知这其中的厉害。
一直在替太子拉拢着朝中权臣。
皇后娘家的地位不低,再加上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很多人都加入了他的阵营。
只是到了孟邑这里,他们便碰了壁。
按照孟姣的真实想法,他并不想加入任何一个阵营。
可是身处官场,又必须做到左右逢源。
既不想加入,他也不能得罪任何人。
原以为,他的官路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偏偏因为孟姣所求的是,孟邑必须要做出抉择。
他倒不担心只凭七公主一介女子真的能对他产生什么伤害?
皇帝虽然疼爱她,但他入朝的这三年,羽翼已丰满。
他若想将自己连根拔起,只是痴人说梦。
无非就是降级处理。
要是按照以往,孟邑并不会把这种责罚放在心上。
但彼时不同。
他有了妹妹这个软肋。
在孟邑看来,只有自己的官职足够大,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孟姣。
所以。
这一次,皇后再次提出想要拉拢他的意思时,孟邑同意了。
不过他做的这一些,都是瞒着孟姣进行的。
孟姣在听到黎国皇帝因为黎小小想要惩罚孟邑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孟邑真的因为这件事受到了责罚。
她一定会非常自责的。
毕竟。
不是为了帮他,孟邑又怎么会得罪黎小小?
孟姣抱着忐忑的心,等上了两个月。
当她没有再听到有对孟邑不利的风声传出来时,孟姣才彻底安心。
她又在孟府住上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想要和孟邑辞行。
孟姣赶上了宁黎之战,黎国的城门全面封禁,就算孟邑答应了她,她也出不去了。
战争一直持续在白热化阶段,两国的兵力不相上下。
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则苦不堪言。
三年后。
宁国皇帝突发急症驾崩,持续了三年的战争因为这件事告了一段落。
“哥哥,你的消息准确吗?”
孟姣皱着眉问道。
所以她千防夜防,还是没防住酆琰走了最极端的那条路。
孟邑挑了挑眉,“姣姣,你这是不相信哥哥?”他反问道。
因为两国之战的原因,黎皇的身体已经在每况愈下了。
皇位之争从暗处也抬到了明面上。
孟邑属于太子党,自然扶持的也是太子。
他用自己的手段,稳住了太子的东宫之位。
黎皇被迫禅位。
太子被拥护登基,太子也跟着风光晋升。
孟邑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也是黎国开朝以来,年纪最轻的丞相。
“每一任皇帝,为了自己的帝位坐得更加的稳妥,都会在别的国家安插眼线,宁国皇帝的暴毙事有蹊跷,在宁国皇室也不是什么秘密。”
孟邑说的点到为止。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姣姣若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那只能说她在装傻。
“哥哥想要说什么直说就好。”孟姣皱着眉道。
“你知道的。”
孟邑说道。
三年前,酆琰回到了宁国。
从那个时候开始,宁国皇帝就开始称病,将绝大部分的权利交给了他一个将军。
酆琰虽名为将军,当暗地都说他是掌握宁国国脉的王。
想不想称皇完全在他的一句话下。
攻打黎国的主意,也是酆琰一人的提议。
只要有人不同意,他都会二话不说的斩立决。
直至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所以。
宁国皇帝突然暴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酆琰等了三年才让他归西,已是他的极限。
孟姣避而不谈,“哥哥,我已经不在宁国,不想去探听那里的事。”
就算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自己又能改变什么?
“是吗?”孟邑扯着唇道:“我这还有一个消息,姣姣真的不感兴趣?”
他也是近日才听到这件事的。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误传,直到今日,才知道是事实。
“什么?”
孟姣仰着头问。
“酆琰摘掉了面具,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他在面具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能直面人生,也是幸事。”孟姣由衷的说道。
“你知道他选择在哪一天摘掉面具的吗?”孟邑问道。
孟姣挑了挑眉梢,望着他没有说话。
孟邑报了一个时间,她的眼神闪了闪。
“姣姣认为这是巧合吗?”
孟姣眨了眨眸子,“只是一个日子而已,说不定是巧合。”
当初酆琰喝下那碗药的时候,从他的眼神中,她就看出来了,他误会了她。
但那个时候孟姣也没有办法解释。
她并不认为,在酆琰怨恨自己的时候,他还会特意把日期选在那个日子。
“我不这么认为。”孟邑摇了摇头道:“一年分为四季,一季有三个月,一个月有三十日,酆琰偏偏哪季哪月哪日都没有选,却跟你的生辰选在了同一天。”
“哥哥,你别再说了。”
孟姣咬着唇。
她直视着孟邑,开口说道:“哥哥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要我做什么呢?”
他不是最反对她和酆琰扯上任何关系。
现在又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
孟姣不理解。
“哎~”孟邑叹了口气:“三年哥哥也想明白了,当初硬把你留下来,本想好好照顾你,让你留在哥哥的身边,可以无忧无虑。”
他说到这里垂眸停顿了一会儿。
孟姣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这几年你在这里并不开心,你虽然不说,哥哥却看在眼里。我承认,我反对你和酆琰,确实存在我的偏见。哥哥也想明白了,但凡是你喜欢的,哪怕我不喜欢,我也愿意试着去接受。”
孟姣抿着唇道:“哥哥,你……”
“哥哥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姣姣就放心的离开吧。”
孟邑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希望她开心,而不是让她做一只困在金笼里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