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兰培和魏渊礼坐在晃晃荡荡的马车里,兰培一边给魏渊礼上药一边开口说话。
魏渊礼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马车也往前赶了两个时辰,但期间魏渊礼一直都没说话,反而一直维持着看向马车外的动作。
兰培也不止一次开口了,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无声的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说你心里还能好受些。”
兰培手上上药的动作早已停下,此时正用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人。
当他被关进屋子里时,他眼皮一直狂跳不止,肯定有大事会发生,所以当有人把门给他打开时,他也没多问就赶紧走出去了。
但他没想到会看到魏渊礼如此狼狈的一面。
当时的魏渊礼跪在地上还在不断的用头撞地,身上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不忍睹。
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
“阿青……是阿青出事了,能不能快点,快一点!”
魏源礼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变,当兰培以为他不会说话时,魏源礼突然开口了。
是那种绝望又带着浓浓的祈求的声音,兰培觉得自己听错了,但看向魏源礼时,就会发现他的眼眶里似乎有泪水。
兰培眼神死死的盯着魏源礼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才朝外开口催促道。
“快点走!”
…………
本来一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被压缩到了半天时间都不到,等到了地方时兰培还觉得有点恍惚。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恍杂了。
魏源礼在马车还没停稳时就跳下了车,大步朝城堡大门走去,兰培快步跟上魏源礼,随他一起进去了。
他还看见旁边有侍卫走开了,应该是去找那个公爵了…………直接闯人家的老巢不太好吧?
兰培一边快步跟着魏源礼,一边在心里腹诽,他跟着人走进了一个地道,七拐八拐的,在他以为魏源礼是迷路时,前面出现了亮光。
他明显的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激动和紧张,能让魏源礼有这么大反应的人肯定就是沈青白了。
真是蓝颜祸水!
紧接着魏源礼就推开了那道门,走了进去,但屋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只是床上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出大量的血迹,触目惊心。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魏源礼自然也是能看见看的,他以为魏源礼会过去看一眼,但没想到魏源礼见到那摊血迹后,转身就往外跑。
他反应过来后就紧跟了上去,但出了地道,魏源礼似乎又开始犯病了,四处的转悠,逮到人就问,公爵在哪里?沈青白在哪里?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他就不近不远的跟在魏源礼身后,看着他发疯般的行为,并不是很理解。
最后似乎实在是有人看不下去,也不知是可怜魏源礼还是大发善心,慢悠悠的给魏源礼指了一个方向。
魏源礼连声道谢,然后往那边跑去,兰培落后一步,也听到了那个回答魏源礼话的老人没说完的话。
“来不及来不及啦,错过的终究要错过,上天从来都是冷漠的,祂看淡生死,而我们就宛如一颗尘粒,在祂的眼中我们微不足道,那祂又怎么会再给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兰培不知道老人在说什么,只是加紧脚步想跟上魏源礼,怕他们两人走散,再出什么事。
但当他赶上去时,还是出事了。
魏源礼和纪安打了起来,是魏源礼先动的手,纪安不甘落后,也反手和魏源礼打了起来。
桌子上的东西散落在地,屋里的物品也全被他们两人打碎,有人冲了进来,想把他们拉开。
但他们并没有被拉开,反而是魏源礼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阿青呢?!你把阿青带到哪里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快点告诉我!”
魏渊礼一边对纪安怒吼,一边挥拳朝纪安的脸上打去。
兰培看纪安脸上已经挂了许多处彩,估计纪安现在也很烦躁,但纪安还是躲过了魏渊礼的那一拳
不过不幸的是,他被魏渊礼毫无间隙的招式给直接摔到了地上。
声音很大,况且纪安的手下还都在旁边看着,很丢人,魏渊礼的声音又响起。
“阿青,他在哪里!你把他还给我!”
“死了!他死了!就在刚才被火化了,你再也见不到了!但如果你早来一步,或许还可以见到他的尸体最后一面。还有你给我的信,他也没看,他说他嫌恶心,真可怜,以后你就是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
纪安忍无可忍的怒吼,顿时房间就安静下来,没一个人说话,就刚才还在发疯的魏渊礼也没有了动作,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跪倒在地,眼神空洞。
兰培也有点不敢相信,沈青白死了?他还会死吗?
纪安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挥手把进来的奴仆和侍卫们都赶走了,但兰培没走,他害怕纪安会对魏渊礼做什么。
魏渊礼身上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他也怕魏渊礼会想不开。
纪安看了一眼兰培,就收回眼神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魏渊礼。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用羊皮卷包着的东西——三颗药丸,刚打开羊皮卷,兰培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他努力的把眼神从纪安手上移开。
但这时的魏渊礼突然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盯着纪安手里的药丸看,好想要把药丸看穿。
开口的声音宛如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含糊不清晰以及死意。
“阿青,它是阿青。”
“是的,就是用沈青白身体做的药丸,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要长生不老药吗?他用自己的身体做出来了,让我给你。”
魏渊礼眼眶发红但是没有说话,还是死死的盯着那药丸看。
“除了这个东西我要给你,还有另一件东西,他专门留给你的。”
魏渊礼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看向了纪安。
“东西呢?”
“世界上没有白送的东西,我要的心头肉呢?”
“兰培把你身上的刀给我。”
魏渊礼语气平静的开口,却没有看向兰培,反而一直盯着纪安手里的东西看。
“你……唉。”
兰培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想到自己多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事情,也就闭上了嘴,把自己贴身带着的刀给取了下来,递给了魏渊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