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元亮建在陵园内的银库被洗劫一空后,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有人在暗中搞他。
而且,搞他的人一定是四海帮的核心人员之一。
因为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陵园内还有一间银库的事情。
卫元亮咬牙切齿道:“这个人一定是见我的靠山要倒台,所以便琢磨着谋朝篡位呢!”
“会是谁呢?”
此时,一张张帮内核心人员的人脸不断闪现着他的脑海中。
尽管卫元亮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帮内人所做的,但怀疑的种子却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四海帮说白了就是一群混混的集中营,虽说这帮人平日里张口闭口关二爷、忠义千秋的。
可但凡碰上一点儿利益纠纷,马上就翻脸不认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所以,卫元亮自然会怀疑帮内的核心人员见自己的靠山要倒台,因此便趁机生事,暗中抢夺自己积攒的财物,然后趁着四海帮还没倒下,带着数十万身家隐居,当个优越的富翁。
卫元亮脑力有限,他思索良久也没找到一个准确的嫌疑对象。
索性,卫元亮心一横,决定把自己怀疑的那些人全都杀了。
这样一来,抢劫银库的罪魁祸首自然难逃一死。
至于那些被冤杀的人。
无所谓了,反正这群人平日里靠着自己,可是享受了好几年的荣华富贵。
自己把他们杀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没迟疑,卫元亮决定马上就对这些人下手,避免时间耽搁久了,再让抢劫银库的人远走高飞。
不过在动手之前,卫元亮还有一件最关键的事情要做。
卫元亮虽然没上过学,也不认识几个字,但‘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朴素道理,他还是非常明白的。
除了陵园银库外,卫元亮还在燕京城内外暗设了三个小银库,自己剩余的一半身家全都储存在那里。
尽管这三个小银库的位置,只有他一人知晓。
但出于谨慎,卫元亮还是打算去这三个银库里查看一番,以免自己最后的身家被洗劫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看来这钱还是存在洋人的银行里保险一些。”
“毕竟抢劫银库的人就是再狠,也不敢抢到洋人头上。”
“唉,也是怪我啊,没听姐夫的劝,非得把钱藏起来。”
不挨骂长不大,卫元亮经此一事后,反而改变了自己原来的老思想,开始接受银行这个事物了。
他决定这两天就把三个银库里的钱全存进洋人的银行里!
卫元亮快步走出陵园,上了汽车后便对冯有德说道:“去南桥胡同!”
“是,三爷!”
冯有德听到南桥胡同四个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南桥胡同?”
“银库都被劫了,他不去调查抢劫的人是谁。”
“怎么还要去那里?”
冯有德的脑海中闪过一阵思索。
······
吴二憨在答应林鸿飞要给他帮忙开车厂子的事情后,就直接把洋车往车厂子里一放,然后跟老板说不打算拉洋车了,自己找到了别的差事。
吴二憨所在的同和车行的老板姓孙,叫孙金发,因为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孙二爷。
这孙二爷不是一般人,当年是津门一个颇有势力的混混儿。
后来孙二爷得罪了津门里的东瀛浪人,不得已丢了地盘,来到了燕京城开了一家车厂子。
在他的车厂子里,吴二憨算是最好的车夫了,虽说嘴笨了点儿,但眼里总有活儿,手脚也勤快,经常帮着打扫院子、修补车胎什么的。
关键是,这还都是吴二憨主动做的,做完了也不跟孙二爷要工钱。
所以,看在这些事的份儿上,孙二爷也就不计较吴二憨名字里带个二字。
毕竟在他孙二爷看来,你吴二憨一个臭拉车的,竟然跟二爷一样,名字里也带个二,这能行吗?
不行!
这他娘的犯了二爷的名讳!
当孙二爷正躺在竹椅上,美滋滋的喝着茶时,突然听到吴二憨要离开同和车行,这让孙二爷马上露出了一脸不快。
“什么,你小子要走?”
“对,二爷,有个朋友要做买卖,让我过去帮忙。”吴二憨笑着说道。
“帮忙?”
“就你一个拉车的货,你能帮什么忙!”
“你小子别是让人给骗了,骗到那煤窑里当苦力去吧!”孙二爷冷言冷语说道。
要说同和车行里其他车夫要走,孙二爷才不拦着呢,爱走不走,现如今燕京城里想租赁洋车拉活儿的人海了去了。
可是吴二憨要走,孙二爷可就有些舍不得了。
这吴二憨可是个不错的免费劳动力,他要是走了,这院子谁打扫,那些洋车谁来打理。
剩下的那些车夫,一个比一个奸懒馋滑,想让他们免费当劳动力,姥姥!
“二憨,不是二爷我瞧不起你,就你,这辈子也就是个拉车的命。”
“还做买卖,还帮忙,你得了吧你,你有那命吗!”
“二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老老实实在我这儿拉车吧,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孙二爷夹枪带棒的一顿说道。
旁边,几个刚起床、拉黑班的车夫也是凑在一旁看热闹。
“放着拉车的好活儿不干,去给人帮忙做买卖,这二憨涨行市了啊!”
“长个屁的行市,我看他是被人骗了。”
“我觉得也是,这吴二憨平常就傻了吧唧的,谁会瞧得上他。”
“可不,成天帮着二爷扫院子、修车子,也不知道跟二爷要工钱,就这缺心眼儿的劲儿,天生就是挨坑的命!”
此时,吴二憨嘿嘿一笑:“谢谢二爷您提醒,您放心吧,我这个朋友很靠谱,不会坑我的!”
“少他妈放屁,这年头都是自己顾自己,哪儿有靠谱的朋友。”
“你小子就老老实实在我这儿拉车,比什么都强!”
“二爷我实话跟你说,你小子就是个属骆驼的,只能拉车。”
“想干别的,你干什么什么不成!”
“二爷我这话就撂这儿,要是说错了,我直接抽我自己大嘴巴!”
孙二爷这人鸡贼的很,明明不想让吴二憨走,可他偏偏不拿好话来劝解吴二憨,反而摆出这种过来人的姿态,以一种打压的方式,来逼吴二憨就范。
可惜,吴二憨看着老实,那也是个有股子犟劲儿,认准的事儿就不会变。
只见他嘿嘿一笑:“您说得对,不过我还是想先去帮两天忙。”
“二爷,您先歇着,等改天有空,我请您喝酒!”
说着,吴二憨直接迈步离去,也不再跟孙二爷多逼逼。
孙二爷眉毛一横,一脸不屑道:“二憨,你小子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跟你说,早晚,你得回来求二爷我赏你饭吃!”
一旁,几个车夫也是嘀嘀咕咕个不停,言语中也是对吴二憨放弃拉车的好工作而不断嘲讽。
“他吴二憨要是能找到比拉车还好的活儿,我这王字儿倒过来写。”
“没错,我都找不到,他吴二憨就能找到?”
“看着吧,早晚他得回来。”
孙二爷瞧不得手下车夫们闲着聊天没事儿干,只见他嗓门一亮:
“你们那眼睛被狗咬瞎了是吧?”
“看不见事儿是吗?”
“这院子都脏成什么样了,那车胎都瘪了,也不知道打打气儿?”
几个车夫赶紧一脸赔笑,然后打着哈哈溜出了车行。
扫院子、打气儿?
抱歉,哥几个可不是吴二憨那个缺心眼儿的傻货。哥几个就管拉车。
想让哥几个额外干活,二爷您得给钱。
看着这几个车夫溜走,孙二爷恨恨地骂道:
“他妈的,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这点事儿都不知道干!”
“老子白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