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府作为荒州最大的城池,尤其作为少数能够抵御邪兽侵入的城池,自然汇聚了整个荒州最多的人口。
论城池版图还是人口规模,都在白石城十倍以上。
四人蒙上了面巾,隔绝大部分的腥臭味,行走在街道上。
只不过见到在混杂着腥臭粪水的街道上,行人丝毫不在意踩踏着混合着粪物的污水走过,任由黄白之物沾上靴子。
时不时见到街道角落上那不可描述的黄白之物。
偶尔还能见到有住户打开门直接就将污水泼洒在地上。
街道上,不少从各地逃难过来的难民,衣衫褴褛,坐在地上,丝毫不在乎旁边就是黄白之物或污水,席地而睡。
怎一个脏乱可以形容。
尤其如今正值七月,夏季炎炎,荒府地处南方,四面是山林,空气更是闷热。
这也导致了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臭气,便是蒙上面巾也难以隔绝多少,难以言喻的臭气没入鼻腔中,简直让人难以呼吸。
“早知道荒府这样,就戴上科研院的口罩。”李长风后悔了,知道荒府环境肯定没有白石城这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差的,好歹也是一州主城啊。
跟随在冰冰、晓彤皱着眉宇不断地拂袖吹散臭气,就是张海辉这个糙汉子都受不住,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李长风看着这一幕,莫名地有种来到某粪坑能将航母炸掉的国家的既视感。
虽然环境如此恶劣,但作为荒州最大的城池,商业自然是颇为繁华的,白天的街道上哪怕污水横流依旧人来人往,诸多摊贩分在两侧吆喝叫卖,丝毫不在意地上的黄白之物,简单地打扫一下就陈摆摊子,颇为热闹。
冰冰很不解:“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自然地在这种地方摆摊买卖,而且能够脸不改色地吃喝。为什么地上那么多黄白之物都不好好地扫干净,难道他们都不觉得污臭的吗”
晓彤也很不解:“在这种环境下真的还有胃口吃得下去吗”
换作她们,再好吃的美食也没有半点想吃下去的胃口。
张海辉摇了摇头,道:“其实不仅仅只是荒府,就是整个大乾,除开我们白石城外,也就只有京城的情况会比较好些,其他地方都差不多这个样子。只不过你们这些年来都呆在白石城里,早就熟悉了白石城的干净整洁,所以都忘记了原来的白石城其实也是这个样子,甚至更差。”
听到这话,冰冰、晓彤一怔,这才想起来,当年刚来到白石城的时候,的确环境很差,比起眼前的荒府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乎有些逃难过来的难民就躺在黄白污水里面睡觉。
只不过随着白石城的大力发展,和环境的大力整治,时间一久,她们都忘记了曾经的白石城也是这个样子的。
人都是善忘的。
也正是有了眼前荒府的对比,她们对于殿下能够将白石城治理得如此干净整洁,感到无比崇拜。
李长风平静地看着荒府街道上的种种,其实不说是冰冰、晓彤,就算是他都差点忘记了这种环境。
或许在他们眼里,在这种脏乱的街道上吃喝是难以想象的,可对于这些老百姓而言则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因为从一开始而言,他们就是处于这种环境下生活的。
也正是因此,才越发地让李长风坚定了要一辈子都宅在白石城的念头。
天下间哪里还有比得上白石城的世外桃源。
这次出门,可不仅仅只是随便逛逛,李长风还抱着开发新商机的目的,于是强忍着环境的脏乱差,一行人在荒府转悠了一圈。
或许是因为乾武帝驾临荒府,荒府除了环境上的脏乱差外,治安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走了一圈下来,李长风对于荒府大体上有所了解,而且敏锐地寻到了合适的商机,因此并没有马上回去长青宫,而是直接来到州牧府上,找上陈建德。
此时,刚从白石城奔波回来的陈建德,满头大汗,先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冰凉清爽的井水澡,然后便坐在井口天井那里纳凉。
如今正是七月天,尤其荒州处于南方,更是闷热得很,别说动了,光是坐在那里一会儿便闷热得出汗。
不过坐在井口,脚泡在冰凉的井水,甚是轻松写意。
再晚一些,煮些消暑的汤水,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时,有下人匆匆过来:“老爷,九皇子殿下上门拜访。”
“九皇子殿下拜访”陈建德一愕,殿下不是刚到长青宫,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怎么突然间就过来造访他了。
一边换上官服,一边怀着疑惑来到府上客厅处,就见到李长风此刻正坐在客厅那里,跟回了自家一样,脱了外袍,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后面冰冰、晓彤正在摇着扇子给他扇风,还有下人给他端来一个放了冰凉井水的盆子,双脚放下去,别提有多爽了。
这种大热天气,就该是这样才舒服。
外面逛着实在太难受了。
旁边的张海辉有样学样地泡着井水。
冰冰、晓彤两个女子,自然不好如此。
陈建德倒也没有不满,多年的打交道,跟殿下关系熟得很,先是命人奉上茶水,一番寒暄,这才疑惑道:“殿下,您找下官有什么事吗”
李长风没有开门见山说明目的,而是先一番长吁短叹:“老陈啊,本皇子多年没来荒府,方才无聊在荒府逛了一圈,发现整座荒府城的环境怎么就那么差,街道上污水横流,行人随处大小便,到处都能看得到黄白之物。地面都是坑坑洼洼,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知道的人明白是荒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到了一个蛮夷之地呢。”
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荒府的城市环境脏乱差。
这番话说得陈建德颇为尴尬的,无奈道:“殿下,下官也不想,可之前就跟您说过了,荒府并没有多少钱修缮环境。”
李长风道:“本皇子与你熟悉,自然知道背后原因,可老百姓不知道,只知道荒府环境就是脏乱差,时间一久了,如果知道其他州府环境好,怕是不会继续在荒府这里逗留,迁移到其他地方去,到时候荒府的税收只会更差。”
“而且如今父皇已经来到了荒府五六天,想来对于荒府的城镇环境已经熟悉,怕是颇为失望的。”
这番话听得陈建德有些闹心,作为州牧,他何尝不想将荒府建设得更好,这样才能有更好的政绩,更好地升官发财,可奈何官府没多少钱,苦笑道:“下官能怎么办。”
这时,李长风话锋一转:“老陈,如果本皇子帮你在父皇呆在荒府期间,让街道变得干净整洁,改善老百姓生活环境,让荒府焕然一新,你觉得父皇亲眼见到,心里会怎么看你”
陈建德眼前一亮:“陛下大仁,最是心怀百姓。如果见到老百姓的生活改善,肯定会龙颜大悦。殿下,您可是有什么办法”
对于荒府的环境整洁,陈建德一直都在想办法,甚至参考过白石城,可惜效果不大。
归根到底还是荒府城池太大了,比起白石城这种边陲小城大上何止十倍,想要整治起来谈何容易,而且官府并没有多少银两,一半税收都要上缴国库。
重点是荒府并非他的一言堂,想要修缮起来,并非那般简单。
李长风微微一笑:“办法的确是有办法,但说出来之前,本皇子想知道,官府每年对于荒府城建……哦,对于荒府修缮支出是多少”
陈建德倒也没有隐瞒:“府城每年修缮支出五万两。”
“一年支出五万两,荒府居然还这么破烂,老陈你告诉本皇子,你是怎么做到的”李长风大吃一惊,非但没有小瞧只是五万两,相反觉得五万两很多了。
要知道,一两等于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
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赚得了一两银子。
别看李长风只是随便一盒小御茶就能够卖出六十六两,坑乾武帝一次就是十万两,和平饭店皇帝套房得要八百八十八两一晚,看似赚钱很多,但这种面向的是特定人群,实则上一年到头销售出去的数量不会很多,能有二三十万两已经很了不得了。
陈建德听得出来九皇子的揶揄之意,无奈道:“殿下有所不知了,荒府作为一州主城,而且城池范围大,非但只是地面修缮,更主要的是城墙的修缮,城墙关系着抵御邪兽入侵。还有排水、老百姓房屋等等方面的修缮,一年五万两真的很少了。”
李长风想了想,觉得也是,荒府不似白石城那么小,五万两扔在白石城这样的小城镇里面能够发生很大变化,但扔在荒府这种一州主城里面,也就能够砸出个小水花而已。
不过理是这个理,但一年五万两,十年就是五十万两,就算再怎么一般的修缮,也不可能这样。
怕是有人贪墨了里面的修缮费。
而且不少。
当然,荒府可不是白石城那种小城镇,里面的官员更多,派系也不少,弯弯绕绕的,自然是麻烦。
李长风如果没来荒府也就罢了,但现在来了,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哪能不惦记。
如果换作一般人,接手这种市政工程多少会忌惮,但他不怕,自己就是当今皇子,背靠乾武帝,哪个敢坑自己,尤其乾武帝就在荒府里,这时候不扯大旗虎口夺食,什么时候再出手
李长风当即道:“老陈啊,你也知道白石城的城建如何,如果说其他,本皇子还不敢保证,但对于城建修缮,本皇子那是行家。日后将这五万两的修缮费用交给本皇子,绝对能让荒府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