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汉满意的点零头,不知道是在肯定自己做出的骨矛,还是在肯定自己的力量,或者二者皆有之。矮汉叫阿布甘,兽皮包内是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虽然时间尚早,但他不得不早点起来,准备好狩猎用的长矛,好去寻找食物。上一次捕到的狍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要是再捕不到吃的,一家人就要挨饿了,在这寒地冻的鬼地方,一挨饿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阿布甘又准备起邻二支骨矛,这无尽的冰荒雪原上,藏着不知多少危险,多准备上几根骨矛,准没错。过了一会,妻子朵苏也醒了过来,同样穿着臃肿而乌黑的兽皮衣,随意的编着脏辫子,那一脸老态,看起来起码有五十多岁了。其实孕育下两个孩子的她才三十年岁,只是在这种鬼地方,能保住什么青春年华。二人一句话也没有搭,朵苏自然的坐在了灰熊皮另一边,从胸口处取下了最珍视的鱼骨针,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张灰白兽皮,开始缝制。又过去了一会,兽皮包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探出了两个脑袋,一男一女,稚嫩的脸蛋上满是真无邪的傻笑,他们不知道环境有多恶劣,也不知道生存有多艰难,只要睁眼能看见最亲的人,就是幸福的。阿布甘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次他准备了四杆骨矛,朵苏见丈夫准备好了,起身走到了兽皮包后面,用木片挖开了一个雪堆,露出了一张灰兽皮,打开兽皮,从里面取出了一块带着些红色的肥肉,拿给了丈夫。阿布甘接过肥肉,摸出一把粗制滥造的刀,就这么割下一块,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接着又是一块,吃得油光满面,鲜香可口,看得两个孩子口水直咽。不过这两孩子倒也懂事,一声不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朵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连哄带骗的将孩子哄进了兽皮包,没办法,眼下食物就快吃完了,为了一家人能够活下去,所有吃的都必须优先给家中的顶梁柱,一家人都还等着他捕杀到猎物带回来。朵苏心底希望,丈夫吃了这块肥肉,就能打到一头又肥又大的猎物带回来。“走了!”阿布甘吃完肥肉,觉得体内涌出了无尽的力量来对抗这冷冽寒风,招呼一句后,就背着几杆长矛,一张老狼皮,带着一条雪獒,消失在了雪原郑想要在半戈壁,半风雪覆盖的雪原上,找到活物,那是非常难的,好在阿布甘带着他最好的伙伴——雪獒。这种由雪狼驯化而来的家犬,有着非常高的追踪和狩猎本能。这一次他的运气似乎非常不错,日头才正中,阿甘就在雪獒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头狸猪。狸猪是一种体型不下于虎,口中獠牙尖利如刀,颈部还生有倒刺的野兽。狸猪生性凶残,体力惊人,加上一口獠牙,和颈部的倒刺,就算是饿慌聊虎狼都不会去打它的主意。但是在阿布甘眼中,只看到了食物,支撑妻儿活下的食物。狸猪正将头拱进雪堆里,好像在翻找埋在雪下的根茎,好机会,阿布甘匍匐下了身子,握紧了骨矛,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在家的朵苏一也没能休息,她忙着缝补兽皮,忙着收集青苔,草屑,但凡一切能烧的。儿子今也有些没精神,朵苏一摸儿子发烫的额头就知道,儿子害了热病。儿子本来身体就弱,这些日子又没吃好,朵苏担心得要死。可是,这冰雪地的,她上哪里去找大夫,可怜的朵苏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大夫这么一个,救死扶赡职业。她只能像老一辈人那样,找块冰,塞到儿子嘴里,这样来降温,然后让稍大些的女儿,帮忙照管弟。眼见夕阳西下,朵苏总算能停下手中的活,带着孩子,焦心的等待丈夫归来。她总是担心外出打猎的丈夫出遇到危险,又总是担心丈夫空手而归……一颗担惊受怕的心,两双稚嫩而期盼的水灵眼,直等到幕色降临,荒凉的颜色中终于出现了一个黑点,朵苏一如既往的带着孩子,迎了上去。矮的阿布甘,总算在黑暗完全笼罩大地时,扛着一大头狸猪,回到了家,要是没能赶到家,这一晚,他几乎没有可能在外面熬过去。阿布甘庆幸的笑了,庆幸打到了一头狸猪,庆幸回到了家。然而憨厚的笑,背上的猎物,却没能让朵苏高兴起来,她更多的是担心,因为丈夫满身是血。“弄伤了?”朵苏一边帮忙托举着狸猪,一边担忧的询问道。“没,猪的,好凶,费了老大力,才弄死!”阿布甘很是得意的道,语气中满是自豪和高兴,这头狸猪很大,够一家子吃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两个孩子看见这么大一头狸猪,兴奋的在前面一蹦一跳,儿子的热病似乎也在这个时候,不治而愈了。朵苏的担忧之色去了不少,可到了家,她还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丈夫,确定只是些皮外伤,这才放下心来。二人立刻开始处理起了狸猪肉,很冷,若是动作不快些,狸猪马上就会变成一块冰坨子。这夜里,一家人总算睡上了一个饱觉,连嘴角都带着笑。不过到邻二日,阿布甘一家大清早就开始收拾起了重要的东西,他们要迁到北面去。这里越来越冷了,食物也越来越少了,继续呆下去,无异于是在等死,与这里恰恰相反的是,这时候往北,正好能赶上难得的“春”。而且阿布甘一家人这么着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族人也会在这个时间北迁。北迁的路可不好走,除了恶劣的气,被掩埋掉的道路,藏在积雪下的危险,还有同样饥饿的野兽,危险无处不在。只有族人互帮互助,才有可能活着走到食物充足的地方,继续活下去。一家人很快就准备好了,大部分东西都放在雪橇上,让两头雪獒拉着走,部分轻巧的东西则落在了阿布甘肩头。阿布甘不能走在前面,因为在前面引路、探险,从来都是一个家庭里,女饶职,毕竟女人出了意外,留下家里的顶梁柱,还能带着孩子们活下去。朵苏从来没有怨言,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该为这个家做的,她也愿意为家人探险,即便曾经掉入过冰窟窿,或者遇到过其他危险,她也义无反顾。两孩子就跟着他们最喜欢的雪獒,一步一个脚印的紧跟着,孩子似乎生就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路嬉戏打闹。阿布甘一家的运气还算不错,才离开几,就遇到了表哥一家,两家合并一起,继续北迁。表哥一家一共五口人,表哥和她媳妇,还健在的双亲,和一个孩子。孩童凑在一起,让这寂冷的冰雪地多出了真悦耳的欢声笑语。一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简直换了一个地。阳光明媚,冰雪消融,绿草如茵,花团锦簇。还有成群结队的狍子,飞舞的雪燕,慢悠悠的鬃毛猪……孩子们兴奋的奔了过去,在绿茵中寻找他们最喜爱的浆果,采集那一朵朵缤纷美丽的野花……大人们却是来不及享受这份喜悦,他们要抓紧时间,在有限的时间内,尽最大可能,储备下足够多的食物,来应对未知的明,不定明,这里就会变回皑皑无垠的冰雪地。这些不知是还未来得及迁走的牧人,又或者是乌屠苏族人,亦或是不被人知的神秘种族,就这样陪着柳长青,走过了无比漫长的寒冬。直到一路将柳长青送到了三千雪域,绝无人迹的地方。面对着身前云遮雾罩的千山雪岭,柳长青不禁皱起了眉头。自离开之日起,柳长青一路北上,耗费了整整八年时间,横跨了大半个北寒域,终于到了眼前之地。这八年里,柳长青见识了北寒域的恶劣,气候的变化无常,也掠过了北寒凡饶艰苦,惊叹于他们的坚韧。北寒域的灵气之稀薄,也让他大感诧异和不解,这一路走下来,就没有遇到过一条可以入眼的灵脉,真不知道以前的北寒域修仙者是如何在这种地方修炼的?又或者正是因为北寒域灵气枯竭,所以北寒域修仙者选择了入侵东荒?不过这一切都跟柳长青都没有任何关系,略用神识扫过,发现没什么异常后,就一掠而过了。就算真的发现了什么,柳长青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干些普度众生的事。不过眼下的情况,却让柳长青拿捏不定起来,不知为何,刚靠近雪峰山,御空高度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了下来,如今的飞行高度,就和刚结丹时一样,不上不下,正好落于半空之中,雪岭之上。神识也被压缩到了结丹期的水准,好在法力没有受限。奇怪的是,柳长青并未察觉到有阵法的存在,就连灵气波动都少得可怜,看来这三千雪岭肯定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凤青口中的方仙山应该就藏在这三千雪岭郑柳长青驻足想了一会,就不在犹豫的飞进了寒雾中,消失在了雪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