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都是她近两年的照片,有抓拍的,也有网上可见的。
她吃饭的、发呆的、训练的……
有些她自己都没有印象,看着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
一张张的照片闪过,音乐是她喜欢哼唱的,是她小舅舅教她的那个调调。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录下来的,而能录到的也只能是箫刻。
游离的眼眶里渐渐蕴了泪水,心口疼的厉害,却不及眼睛的刺痛。
屏幕前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人,虽然是背影,但游离知道这是哥哥。
龙凤胎之间那么强烈的感受不会错!
他正专注的看着屏幕上她的照片,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很乖……
如果不是他身上绑着绳子……
游离润色的唇微微的哆嗦着,她想要走过去,双脚却不听使唤,一动不动。
终于发出了声音,叫了一声,“哥……”
游离的声音不算轻,但那人却没有反应,依然看着屏幕,头都没回一下。
眼泪从眼中滑落,游离哭的无声。
她哥不理她啊!
“哥……”游离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哥哥还是乖乖的坐在那里!
东西掉落的声音让游离意识到影音室里还有人,看到哥哥,她竟然把教官给忘了。
游离向里走去,箫刻靠着墙边坐着。
因为他衣服都是黑色的,又扣着帽子,游离一眼没看出来他哪里伤了。
但是她闻到了血腥味儿!
箫刻腿边放着医药箱,游离用卫衣袖子随便擦了擦眼泪。
蹲下时问了一句,“伤哪了?”
伤应该不轻,否则以箫刻的性子,是不会拿医药箱的。
箫刻看向游离,她的新发色,他还没看惯,头上又多了一只……兔子。
卿舟也歪着头看箫刻,大概是因为他戴着大大的卫衣帽子,看不清脸,所以才格外让它好奇。
箫刻指了指自己的左肩,游离拿出剪刀直接剪了他的袖子。
两枪……
箫刻拿出烟,他没有烟瘾,但是,麻醉对他没用,烟能有一点缓解。
在箫刻点烟的时候,卿舟一直看他,样子不太高兴,叽叽叽的叫了两声。
游离动作利落的处理伤口,取子弹时,箫刻才闷哼一声。
普通人看到这个过程,会感觉到不适,但游离却是眼神清冷,动作娴熟。
而趴在游离头上的小卿舟,则是用耳朵挡住了眼睛,不太敢看,缩着小小身子的模样,很可爱。
游离坐在箫刻身边,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都偏头看向还在认真看着屏幕上照片的人。
游离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在给箫刻处理伤口时,她就没再哭了。
“精神分裂,不受控制的时间越来越,他发作的时候不认识你,是吧?”游离的声音有点哑,很轻。
箫刻看着她,没说话,微微握成拳的手,证实了游离的猜测。
“和我小舅舅一样!”游离在说这话时,声音有着轻微的哽咽。
“你都知道……”箫刻终于开口了。
他惯有的冷音,此时都像是被火燎过,沙哑到让人听了不舒服。
疼她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她知道,就像是薄夜。
因为知道至亲会疯到连最亲的人都不认识还会伤害他,这并不好受,非常难受。
“他现在不发作了,为什么听不到我叫他?也听不到我们在说话?”
游离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她面色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冷着脸靠在那里,眸色都是淡的。
箫刻调整了一下坐姿,肩上的伤隐隐的泛着疼,“现在的他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游离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发疯了,伤了人,躲了起来,然后深深的自责。
“每次都是看我的照片么?”游离吸了一下鼻子,问。
“嗯!”箫刻的头靠在墙壁上,人有些累。
“他叫什么名字?”游离又问。
游离就像是个好奇的孩子,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
以前她和哥哥的距离是生和死,现在却是,一步两步三步……
大概十六步的距离……
再多走一步,十七步,她就能看到哥哥长什么样。
龙凤胎会长的像,但基本不会一模一样。
她想……抱抱他!
“箫忘,忘记的忘,我在雪地里捡到的他……”箫刻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染着乏困之音。
箫忘,随了箫刻的姓!
教官今年二十九,他九岁那年救了哥哥!
“那……”游离刚开口,箫刻就抬了手,打断了她要问的话。
其实教官不打断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她有太多想问的了。
比如,是怎么找到她的,又比如为什么会带她去密训营……
“在你去密训营前,他就已经是黑蕾丝了,而那时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直到四年前,他接了一次暗杀任务,目标是你。”
听到这里,游离一怔,四年前,谁会暗杀软怂的她?
“你们长的太像了,所以他做了dna对比,证实了你们的关系。”
“他想让你变强,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你以黑蕾丝的身份,被我带回了密训营。”
游离静静的听着,之前想不通的事,现在都清晰了。
“如果……”箫刻只说了两个字,就没了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们不会让你进密训营。”
“薄夜是对的,他考虑事情很周全,不让你变强是对的……”箫刻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自责。
游离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哥哥出现精神分裂前,他们认为让她变强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但是在哥哥发病后,他们都意识到了不可控。
因为你越强,就越难自控,伤害别人时也就更狠……
薄夜是亲眼见了她小舅舅发病,所以才不想让她变的狂躁不能自控。
“我哥是突然发病的么?”游离试探的问道。
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出现了症状,只是想再确定一下。
“不是,我第一次发现他不对,是两个月前,他缩在角落里说自己很冷,我和他说话,他却毫无反应。”
她不是冷,她是被遗弃的窒息感深深的勒住了脖颈。
游离呼出一口气,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刚拿起打火机,还没等点。
头发就被卿舟给扯住了,这猝不及防的一扯,让游离嘴里的烟都掉了。
“我艹,抽烟也不行么?”游离仰头冲着卿舟喊了一句。
回应她的是卿舟又用爪子扯了扯她的头发,就像是在说,“不行!”
而她的声音也让专注看屏幕的箫忘回了头。
在看到游离时,他笑了,而后轻声开了口,“离,来哥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