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们义愤填膺,江至晚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他喃喃自语一般地说着:“以前放学的时候,看见你们被父母接走,我就在想——如果我的家庭还完整,我也一定这样幸福,我的成绩会更好,未来会更光明!”
“我和很多人一样努力,甚至比他们更努力,但是他们有的家教,我没有……他们练会的那些解题思路,我听都没听说过!”
“那时候,我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命!然后继续努力地学!”
“你没法要求公平,只要还有命运这个东西在……”
“哪怕给所有人一样的起点,还是会有生老病死的侵袭,还是会有天赋的差异。”
江至晚往前走了一步:“他们只管来羡慕,嫉妒,我从不否认自己的特权,但他们也不能否认,我的功绩是拿命拼出来的!”
陆子野用他那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拍了拍江至晚的肩膀:“反正俺觉得你挺厉害的,就算是练了两三年的人,也遭不住我的偷袭!走走走,俺带你去逛逛这个院子!你们挑个房间!”
他的神情很轻松,好像把这场紧急集合当做一场演练一样,居然还有心情挑房间。
只有江至晚知道,沿海地区的战事一旦开幕,豫州与扬州就要配合演戏。
等造物者派重兵把守扬州,荆州和豫州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开帷幕。
这个时间,应该不会超过明天中午。
他和雅典娜甚至达成共识——明天凌晨,首战即决战!
陆子野一边说着,江至晚一边用手机发送着信息,他在向指挥中心确认这三个人的身份和性格特征。
周子义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不确定身份,江至晚没法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
很快,手机上发来了确定的信息。
指挥中心说齐天老成持重,徐松年不善言辞,陆子野憨厚老实,性格上也对得上。
“让他们住后院吧!”江至晚正在看着信息,忽然听见了徐松年的声音。
这个人的声音有些阴柔,冷不丁从背后传来,甚至有些瘆人!
“为啥?”陆子野回头问,“后院又不宽敞!”
“他们新人敢单独睡么?”徐松年翻着白眼,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后院有两张大通铺,男女各睡一张铺子,挺好的!”
“你说话客气点!”齐天用肩膀撞了一下徐松年。
徐松年还是翻着白眼,压了压帽檐,不说话了。
江至晚不知道这家伙是在阴阳怪气,还是指挥中心所谓的“不善言辞”。
虽然徐松年说的话让人不是很痛快,但是他的安排是有道理的。
这个水榭虽然是江南的建筑,却是典型的四合院结构,这种三进的四合院是典型的清代大家族聚居的结构。
后院的正中心是个长廊形式的正房,两边各自一个厢房,一个是茶室,一个是公用洗手间。
正房中间有两道屏风,将屋子形式上分成三间。
中间是会客厅,两边各自是一张大通铺的卧室。
在这家民宿里,后院应该为那些预算不充裕,但是想体验洞庭湖临水而居的客人准备的。
三个人送江湖小队进入了后院的正房。
虽然是普通房间,但作为古建筑翻新,这里的细节还是很到位。
八仙桌,太师椅,茶几茶具屏风一应俱全。
三个硕大的鸡油黄花瓶上有着山水间的景致,隐隐还有隽秀的字迹。
墙壁上挂的三幅水墨丹青,绘画着从这四合房三个院落为视角,看周边湖光山色的美景。
“你们自己先收拾安排一下,我们去工事上看看。”齐天把新人们陪到这里,立刻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队友转身离开。
长廊般的厢房里,只剩下了他们六个人。
“把两边屏风合上。”江至晚拍了拍张震的肩膀。
张震虎躯一震,咽了口口水:“合上?那晚上怎么……睡?”
“所有人,全身装备不准脱下,就算睡觉也给我把枪握紧了!”江至晚环顾身边的战友,“今晚,我会负责去楼顶值班,张震去房间角落挂两个风铃!”
“老江,我那叫伏魔铃,是龙虎山秘传,有道是……”张震从兜里掏出两个古铜色的铃铛,指着铃铛就要开始介绍。
“好的,伏魔风铃,我记住了,去挂着吧!”江至晚踹了张震的屁股一脚,打断了他的介绍。
“这里有问题么?”程星淼问江至晚,“没什么大事的话,你也睡着吧,让张震安排两个黄巾力士守在角落里就好!”
“淼淼,别败家啊,两个黄巾力士要两张符纸呢!戍边人就给了我一百斤……”张震在远处大喊。
“让张震安排四个黄巾力士吧!”程星淼改口。
“有战事的时候,我睡不着。”江至晚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吧,我们去周围看一看地形!”
他们一股脑儿地走出房间,江至晚关门之前回头再看了看那两个鸡油黄大瓷花瓶。
嘴里轻声念叨了一句:“洞庭湖民宿的花瓶上,写着鄱阳湖的《石钟山记》,这民宿主人也太不细心了些!”
……
长江,荆州与豫州交接处,帷幕。
十几条鱼在江面上跃起,溅起点点水花。
血红色的火山云中,浑身碧蓝甲胄,双目雪白的新雅典娜,长腿踏在江面之上,默默地注视着这几条鱼。
“他们进入你的布置了,阿努斯比……”她缓缓开口。
“是你的布置,我只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穿着黄金打造的战甲,头部像狗,身体像人,黄金也挡不住他周身上下发散的黑紫色气息。
这种气息,代表着死亡。
它是古老埃及的死神,当然,现在这位死神也是造物者重塑后的产物。
“为什么不派遣高他一个等级的魔兽,直接诛杀他?”阿努比斯看着水面上跳动的鱼儿,轻轻哼了声。
“他的身上有两位旧日神明的保护,就算高两个等级,他也能逃得掉!”新雅典娜低着头,“把他装进一件容器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帷幕,送到帷幕之外的那一瞬间,我会用所有的力量将他抹杀!”
“不给他任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