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古城,自从汉代以来,就作为东入中原和西进关中、西域的必经之地及关防要隘,素来是烽火之地。
真正的潼关古城已经在黄河筑坝时被炸毁了,现在留下的,只是在遗址上加盖的公园。
这里对面就是风陵渡,回头可以遥望巍巍华山,左面为河南,有‘鸡鸣一声听三省’之说。
风陵渡自古以来就是河东、河南、关中咽喉要道,向为兵家必争之地。
姬云水站在潼关城头,听着滔滔黄河水,也看着恶兽趴在帷幕之上冲着她咆哮,她遥望那淹没在纪元诡雾里的风陵渡,想着即将发生的大战和或将死去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她忽然想到姬疏影带着她征战的时候,那个女人坐在装甲车顶上,帮丈夫江清浅清理着伤口。
当时姬疏影提起过风陵渡口。
她说:“从小我看金庸的小说,看惯了家国大义,你死我活,最喜欢的却是雪夜中的风陵渡口的安渡老店。”
“那个鬼灵精怪的郭襄听着江湖人的故事,听着‘神雕侠’的传说,少女的心里,第一次泛起了对英雄的期许。”
“那样的江湖最好了,没有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只有些快意恩仇的故事,配着一方篝火,借着三瓶黄酒,醉了十几个互不相识的侠士。”
“烟笼寒水月笼沙,远方的黄河上传来船歌号子的声音,他们听着故事,听着潮水,攥着酒瓶睡着了。”
“有时候我想,哪有什么《神雕侠侣》,不过是风陵渡口几个亡国侠士醉后的臆想罢了。”
当时江清浅轻轻转过身,抱住妻子,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这个铁血硬汉喃喃自语:“咱们出来,做今时今日的郭靖黄蓉,可惜那个娃,咱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还没看着他长大成人。”
“等回去的时候,他该十五岁了吧?是个男子汉了!”
“咱们把仗打完了,他就不用打了。”
“他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看见他喜欢的姑娘,然后做一对神雕侠侣。”
姬疏影笑了:“儿子的情商要是随你,就只能做个张三丰了,写下一句远桥之下泛莲舟,岱岩石上溪松流。万仞翠山梨亭在,莫问声谷空悠悠,抱憾终身……”
当时还只是“山”级的姬云水坐在装甲车的驾驶室,听着这对夫妻的对话不以为意。
她根本不知道任务有多危险,她觉得姬疏影和江清浅会在两三个月后回国,成为大夏最大的英雄。
加上刚刚突破,跃升为大夏至强者的江横槊。
那个叫江日薄的孩子会顺理成章地迎来他开挂一般的人生。
全大夏的传承者都会将他视如己出,他在大夏的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ъiqugetv
而如今,姬云水叹了口气,那个叫江至晚的孩子,他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
或者说,他没来得及,也没敢去喜欢任何一个姑娘。
他握着爷爷的横江槊,想着父母的遗愿,哪敢对任何一个姑娘心生情愫?
一天前他托着传国玉玺,浑身装甲翻卷,血流满面地从出云回来。
二十分钟前他在大夏最高的会议上,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说:“打!现在就打!”
姬云水一时觉得他不像是张三丰,更像是乔峰……可惜,乔峰的结局更不好。
她使劲摇了摇头,抛掉了心中的杂念。
远方有烟尘滚滚,五十公里外,大批量的队伍已经集结了起来。
她抬头,目光跨越数公里,看着远方的那些脸庞稚嫩的家伙。
豫州占据着真正的中原,原本就是大夏人口最多的省份所在地,但也因为这里是中原腹地,驻军并不算多。
豫州的大夏铁军,多数是临时征调来的。
村里,乡里,镇里的那些孩子,参与了问鼎。
有灵气的,成为了传承者。
剩下的人,有的成为了工人,有的则是直接入伍成为了大夏铁军。
加上那些三四十岁的男人们,他们也加入了生产民兵团,平时白天工作,夜晚训练两个小时。
现在,也有两个这样的民兵团被拉到了战场上。
不管他们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姬云水还是能够一眼看到他们脸上的稚嫩。
雍州深处腹地,周围只是与其他七州相邻的通道发生了地震,遇到了魔兽。
雍州的新兵,那是真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见识过魔兽的残忍!
但战争就是那么残酷,一声令下,说战就战,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帷幕打开,我们的帷幕将与梁州合并。”姬云水回头,看向自己的亲信,看着他们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但是,帷幕可能不会消灭两段帷幕之间的魔怪。”姬云水继续说,身后的几位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准备战斗!”姬云水一挥手,把无线电握在手中。
她清冷的声音,在整个风陵镇响起:“弟兄们,我是大夏戍边人豫州指挥使姬云水!”
“十天前,人类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傻了,打怕了,连大夏都被割裂成九州!”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的父母,妻儿,还在雍州,荆州,或是其他州!”
“昨天,我们找到了传国玉玺,并且发现,传国玉玺能够打通豫州与雍州之间的帷幕!”
那一刻,她听见了背后十几公里外,隐隐传来战士们震动天地的欢呼声。
她神情凝重,继续说:“那帷幕之间,是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现在,母亲河上飘着异族,黄河两岸满是魔兽!”
“告诉我,你们能忍吗?你们枪里的子弹,炮膛里的火药能忍嘛!”
喊声从空气里,从无线电里传来:“不能!”
“干他丫的!”
姬云水纵身而起,几秒后,到了风陵镇的上空,她落在一辆导弹车上。
无数人看着从天而降的她,握紧了手里的枪。
现在,他们知道这场临时的集结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