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干，五脏六腑，连着灵魂一起扭转，天旋地转！
江至晚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小白鼠进了滚筒洗衣机，在无尽的黑暗中身不由己。
他感觉身边某个人在旋转中放开了手，他只能死死地抱住另一个人。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他看见了一道光，一道深蓝色的幽光。
然后，身体被光芒吸引过去，加速，加速，不断加速！
他冲出黑暗，周围的景象一掠而过，快得根本看不清。
江至晚感觉自己砸在了地面上，身边溅起无数水花，背后的“横江槊”几乎震断了他的脊椎！
“干！”他低声骂了句，疼痛感从后背袭来——他都能感受到疼痛，可能真的有骨头断了！
十秒钟后，一股清凉感从身边传来，那些裂开的骨好像有钙质在被注入，打断的的肌肉纤维正被缝合起来。
江至晚低头，青色的藤蔓蔓延在他的背后，程星淼蹲在他的身边，脸色苍白，隐隐作呕，但还是固执地用“青苍生机”治愈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躯体。
“谢谢！”江至晚侧目用了两秒才辨认出程星淼，轻轻地说了声。
这些日子，他还是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程星淼。
他忽然想起许多小说里，那些并肩作战中诞生爱情的瞬间。
那一刻，江至晚忽然觉得想笑——他被那些小说，那些电影骗了。
姑娘的身上穿着城市作战数码迷彩外衣，里面是厚厚的龙鳞防弹衣，所有关节戴着粗壮的护具。
姑娘曼妙的身段被战术装备遮挡得严严实实。
外钢内碳纤维的防弹头盔下，防风护目镜和防弹面罩挡住姑娘的脸。
这样的程星淼，除了那双明媚的眼睛以外，和张震没有任何区别！
诞生爱情？
和一堆钢铁和碳纤维诞生爱情么？
这帮写小说的家伙就知道扯淡！
“不客气，谢谢你抱着我，否则……”程星淼看了看江至晚的背后。
他们从天而降，砸到一处广场中心的喷泉边，江至晚的背生生砸碎了喷泉边的雕像和喷泉池的边缘。
他们刚才的速度，可能是一辆轿车以15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撞向石墩子——就算是劳斯莱斯也会变成一堆烂铁。
好在，江至晚是一台人型主战坦克！
5秒后，江至晚站了起来，喷泉池被他打开了一道大口子，水经过他的身体，流向四面八方。
他看向周围，这应该是是一片繁华的街道，街边一个“罗森”便利店的霓虹招牌还亮着幽蓝色的光。
但是店面的落地窗已经被砸碎了，收银机被摔在地上，所有生活用品，食物都被扫荡一空。
柜台上还有个营业员，他的后脑勺砸在柜台上，应该已经是死了。
路边的店铺里，老人，青年，小孩，不断地翻找着店铺废墟，可能是在找食物吧？
有个孩子似乎把什么东西往衣服里藏了藏，微微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他的身子一轻，小小的身子被身边的一个男人提了起来，那男人发出低低的冷笑：“小家伙，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交出来给我看看吧！”
“过分！”程星淼发出一声轻哼，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麻醉枪，子弹是一根高压脉冲针管，释放出的高压电可以瞬间让人肌肉痉挛，失去抵抗能力。
程星淼还没瞄准，就看见那小孩反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划过男人的咽喉。
干净利落！
男人的喉管间，血如水管爆炸一般喷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孩子，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
短短三秒钟，他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血在街道上蔓延开来。
孩子掉在地上，抓着水果刀站起，在男人满是鲜血的衣服上摸了摸，摸到了一小包饼干。
他揣进兜里，转身跑向茫茫雨夜。
是的，东都下雨了，整个城市的霓虹和路灯将城市照出赛博朋克风格的冰冷。
把这座曾经亚洲最繁华都市身上披的一件件纸制华服淋湿，溶化，顺着瓢泼大雨冲进下水道，冲入太平洋，一去不复返！
周围的人们警惕地看了看江至晚和程星淼身上的装备，确定他们没有开枪的打算后，继续低头在城市里寻找着食物。
有人拿着盆子，接着天空的雨水。
像是一只只丛林里的野兽，
程星淼站在雨夜里，忽然颤了颤。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跑进雨帘的孩子，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江至晚在她的身后轻轻说出《三体》里著名的台词。
“如果我们没有被戍边人救出的话，我们应该在街头求生吧？一边躲着那些魔兽，一边找水，找食物。”程星淼低声说着，“饿极了，看向别人的眼睛就变红了……”
“是的。”江至晚说着，检查了一下横江槊，长槊上没有出现任何伤痕，不愧是一件上古战场中找到的神兵利器！
他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信号，看了看手表，倒计时已经开始。
程星淼拦住了一个路过的男人，用日语问了声：“请问一下，东都晴空塔在哪个方向？”
男人没有说话，一把推开程星淼，似乎是觉得程星淼挡住了他求生的路。
下一刻，刚刚要往前走的他停住了脚步。
一把冰冷的手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江至晚出现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回答问题！”
五秒后，男人像小鸡一样被江至晚提在手里，在离线地图上指出了江至晚目前所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正在目黑区的国立新美术馆附近，旁边就是青山陵园和各个国度的使馆，想要到达墨田区的东都晴空塔，几乎需要穿过整座城市！”
“城市的能见度太差，我在这里看不见晴空塔。”
江至晚松手，男人哆嗦着落到了地上。
江至晚把单手抓着横江槊的前段，关上地图：“我们首先需要知道，那个节点在哪儿！”
“被甩下来的过程，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没看见空间节点！”程星淼露出为难的神色。
江至晚没说话，径直走向那个喷水池，蹲下，仔细看着自己砸出来的断痕。
“你想通过这个断痕，算出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程星淼睁大了眼睛，“我知道你的成绩很好，但是这也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