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晚追出了三条街，没有看见一道人影。
他停下了脚步。
“不可能啊，以我的速度，还追不到那些人？”江至晚在大雨中思索了半秒。
经过一晚上，传承的力量已经被完全吸收，他现在百米冲刺只需要3秒。
人类的极限是958秒，猎豹的极限是35秒，而一个普通人，在大雨中复杂的街道里奔跑，能用20秒跑完一百米就算不错了！
江至晚不可能追不上一些普通人，除非这些人并不普通。
“是黑魔法师？还是妖？”江至晚找了个墙角驻足，想看看这些人路过的痕迹，但是大雨早就把所有证据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江至晚靠在墙壁上，大雨啪啪啪地打在他的脸上，没能让他清醒，反而让雨衣内部更加闷热。
“雅典娜，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怪物？”江至晚忽然开口问。
“怪物？”雅典娜重复了一下江至晚的用词，“飞禽走兽，魑魅魍魉，都是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存在的时间未必比他们久远，你说，谁是怪物？”
“现在，他们要拿回自己生存的土地，人类要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都是食物链上的一环，谁都别说谁是怪物。”
江至晚无语，雅典娜太过于智慧，导致习惯性跳出问题看本质，但有时候，本质是毫无意义的。
你知道人的本质就是一团碳水化合物，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没什么正义邪恶的分别，有的只是立场。
那又怎么样呢？对你这几十年弹指一挥的人生有什么帮助么？
不管你是碳水化合物还是钨钢钛合金，你该交房贷交房贷，该攒彩礼攒彩礼，丈母娘从来不会因为听你说了宇宙大道而把女儿嫁给你。
除非你能靠着这宇宙大道，混个副教授的职称……
江至晚决定和雅典娜说个简单的，他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漂亮的女神姐姐，我觉得你那么完美，那些生物对你来说，都是怪物！”
雅典娜想了很久，爱美之心与本源大道产生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碰撞，最后仿佛泄了气一般，回答了一句：“嗯！”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把人类写进食谱的怪物了么？”江至晚一边问，一边往回走。
“理论上说，所有肉食动物都能把彼此写进食谱……”雅典娜说，“除了妖，更多的是地心生物，比如你见过的蟑螂，比如火山灰里顺着岩浆出现的巨兽，这个世界的变革带来了极高的辐射水平，未来整个世界的生物都会产生剧变。”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东方小说里经常说的，灵气复苏！然后你会发现，举世皆敌，四面楚歌！”
江至晚听得心里发毛，他摇了摇头：“我还是问点现实的吧，这座城里有多少怪物？”
“我最多感知一百米，比如你头顶上刚刚过去一只。”雅典娜压低了声音，“一只翼展一米八的肉食蜻蜓，雨太大了，你没发现它，它也没发现你！”
“我的感知能力应该很强大啊？”江至晚一阵狐疑，雅典娜曾经跟他说过，他的痛觉神经已经基本转化为了感知力。
“你想要感知？行！把雨衣脱了，钢盔卸了！雨打在这些东西上，头顶五百米有架直升机飞过来你都听不见！”雅典娜淡漠地说着。
难怪小说里，雨夜里的忍者只往身上裹黑布从不穿雨衣，江至晚原来只觉得是小说作者装x，没想到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举起对讲机：“各自通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我是邢菲，我这里没什么问题，第一辆车已经装满！”
“我是张震，我这里也没什么问题，通往码头的路已经清空，我已经看见大夏铁军派来的运砂船了！”
“我是程星淼……我这里有些问题……”
无线电卷着暴雨打在地上的声音，程星淼的声音混在里面，显得有些犹豫，有些空灵。
江至晚没有再问，他放下了通讯器，面前暴雨中的街角，红衣女孩抱着泰迪熊，低着头慢悠悠地走过。
嘴里不断念叨着：“小熊，我们都会变成空壳的，你的棉花也会被抽出来，不要哭哦……”
江至晚低头看了看设备，设备上显示，他的前方确实有一个生命体走过，但看着小女孩，江至晚觉得瘆人。
“嘿，小丫头！”江至晚喊了声，两步追到了街角。
哪有人啊，只有在地震中歪斜的街道，暴雨填满了大地的伤痕，冲刷了红尘的悲苦。转过街角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生命的踪迹，刚才的一切，宛若一场幻梦！
江至晚缓缓举起对讲机：“我是江至晚，我看见那个女孩了。”
程星淼立刻兴奋地回复：“是么？她在哪儿呢？我们找了她好久！”
“她不见了。”江至晚低声说着，走到街角一栋杂货店边上，看着杂货店的水泥墙面，墙面上有一个个两指粗细，深五厘米的小洞，一路延伸向上，形状和角度有些不规则，不像是机器打出来的。
江至晚抬头向上看，一路都是那种小洞，密密麻麻的。
“是妖么？”江至晚在心底里发问，这个女孩的行为看起来很诡异，但是姿态并不像是他所熟知的任何动物。
“不算妖。”雅典娜犹豫了几秒，“但确实不算人。”
“人妖？”江至晚问。
雅典娜没说话，江至晚纵身一跃，抓着墙壁上的孔洞，几秒就爬上了三层楼的楼顶。
楼上的彩钢板上，也有着一个个小小的孔洞，蔓延向远方。
半空中隐隐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震得雨水成十里白烟。
江至晚站在屋顶上，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子弹上膛，对着面前的虚无，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间地狱，鬼怪乐园。”他低声说了句，然后举起对讲机，“别管那个女孩了，把车装满，把货送到码头，然后去找下一个物资点！”
说话间，他背后的大雨中，又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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