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周立学,还躺床上做着梦,就被自家婆娘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你干什么?!”
周立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没好气地问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什么睡?有人大早上就来家里找你来了!”杨梨花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搅拌猪食的大勺,怒道:
“也不知道这劳什子生产队队长有啥好当的,要工资没工资,要粮食没粮食,整天忙活别人家的事儿忙得自家孩子都没空管……”
听到自家婆娘的唠叨,周立学赶忙求饶:“行了行了,我起床就是了,你就别再念叨了。”
他翻身坐起,从床旁的架子上拿过衣服,被冷风一激,顿时打了个寒颤。
“是…是谁来了?”
杨梨花转身正要走,听到他的问题头也不回,“是沈家儿媳妇,沈虎的婆娘!”
“张春暖?她来找我干啥?”
周立学连忙把衣服穿好,紧赶慢赶拉住往外走的杨梨花,说道:
“娃儿他妈,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去见张春暖……”
“咋地?在自己家你还怕被张春暖揍不成?”
杨梨花挑了挑眉,心说:不能够吧,虽然那张春暖一个人能干翻五六个大男人,但大姐不是说了,她是个讲理的人嘛!
难道是大姐骗我?不对啊,大姐可是村长的大儿媳,骗我有啥好处?
周立学一听就知道自家婆娘误会了,连忙说道:“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她丈夫沈虎不是死了嘛!那我哪好单独跟她见面呢!”
“呵,呵呵!”
杨梨花一听这话冷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的老脸,给人当爹都嫌老,还不好跟人单独见面?
你信不信,你俩外外人面前一站,人家指定会说这么丑的爷爷咋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孙女,指定是娃儿奶奶生得好!”
周立学话不过脑就接了一句:“可不就是你这个奶奶长得好嘛!”
“死样儿!”
……
张春暖坐在堂屋,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你俩想打情骂俏,等人走了随便你俩怎么亲亲我我,难舍难分都是你俩被窝里的事儿。
客人在呢,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这也就算了!
竟然还占她便宜!平白长了她两个辈分!
真是武则天守寡——失去李治(理智)!
过了一会儿,就在张春暖耐心告罄,正打算冲进屋里来个大闹天宫之际,周立学夫妻俩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女的,一脸和善精明,眼角眉梢却透着丝丝动人的春意。
男的,一脸端正严肃,眼神中却不自觉流露出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得。
若不是张春暖能真真切切听到屋里的动静,只看二人的表情和萦绕其中的暧昧,
怕不是要误会这俩人刚才在屋里来了一发。
“咳咳。”周立学握拳置于嘴边轻咳了两声,正要说话,却被张春暖抢了先:
“队长怎么咳嗽起来了?前天见着不是还好好的吗?唉,上了年纪是得悠着点儿,不然轻易就会得病。”
“咳咳咳咳——”
周立学被张春暖的话噎得好一阵翻天覆地地咳,杨桃花连忙走过来给他拍背顺气。
却没想到张春暖小嘴又叭叭起来:“你看看,我就说得悠着点儿嘛!咋咳得那么厉害呢!”
“好了!春暖啊,你就别说了。”杨桃花红着脸,满眼心疼地给周立学顺气。
见他好不容易不咳了,又去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
张春暖见状忍不住啧啧称奇,幸好原主那个便宜丈夫死了,否则要让她这样伺候一个男人,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把自己整成遗孀。
周立学喝完了满满一整杯水,才喘匀了气,找回自己的声音。
“张春暖同志你一大早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张春暖可不是来听人房里事的,闻言连忙说道:
“是这样的,昨晚我爹开完会回到家里就在发愁,我一问才知道是公社下达了挖沟渠的任务。
不过我爹说得不太明白,不就是挖沟渠嘛!怎么会把我爹难为成那样!我就想着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完张春暖的问题,周立学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
“公社确实要修沟渠,也不是咱们一个大队的事,几乎所有大队都分派到了任务。
为了在春耕之前完成任务,公社是下了死命令的,每家每户必须派出一个劳动力参加。
像你们家,就两个劳动力,你和沈老爹,所以你们两个人里边必须有一个人去挖沟渠。”
张春暖闻言先提出自己的质疑:“如果我家两个劳动力里边必须出一个,那其他人家呢?
像那些没有分家的人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有一半劳动力的人家又怎么说?
这样对于我们这样家里劳动力少的人家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周立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张春暖的眼神里似乎在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张春暖看懂了他的目光,眼皮跳了跳,忍不住握紧拳头,说道:“队长你可得好好说,毕竟我脾气真的不太好。”
作为开天辟地第一个被威胁的生产队队长,周立学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杨梨花拉住了。
算了,为人民服务嘛,总会被误解的!
从心的周立学眉头松开,耐心回答起张春暖的问题:
“是这样的,你的问题,其他村的生产队队长也在大队会议上提出来了,大队里也给予了解决办法。
参与挖沟渠任务的社员,每天都记12个工分。你也知道的,要是下地干活,再能干的人,最多只能记到10工分,根本不会给12工分。
其实啊,让每家每户只出一个劳动力,是为了保证春耕的顺利进行,否则大家都想多赚工分去挖沟渠,那还有谁下地干活呢?”
张春暖按照他说的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行叭,那就不深究这个问题了。
她来这儿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如何解决沈家面临的难题。
“你说的我都懂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张春暖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羞愧之色。
“我其实是有困难想要寻求党和阻止的帮助!”
周立学心里咯噔一下,啥?啥嘛?!你把话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