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的时候秧苗开始栽植,并覆上地膜进行保湿保活。一整块地被白白的塑料薄膜覆盖着,从远处看像海面掀起的白浪。
孙赶超每天都会道田间地头去查看生长情况,查看棚内的温度和湿度,每次都是一亩一亩的看,一查就是一个多小时,一天两次从不缺席。
苏小北有时也会跟着他,挽着裤脚下地。
苏小北说:“孙技术员,你说这新苗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不是我不相信你,这大家伙都看着呢。可千万不能闹了笑话。”
孙赶超小心翼翼打开地膜的一角,让后将温度计伸进去,等了一分钟左右,又抽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小心翼翼铺好,站起身说:“有啥可笑话的,试验试验,有谁敢打包票,错了就改嘛。”
苏小北紧跟在他的后面,学着他的样子测了一下温度,然后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那些村民不知道啊。我是怕伤了他们的积极性。”
孙赶超说:“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现在正是育苗期,这个气候呀,环境呀,土壤呀,都会对新苗有影响,我也不敢保证啊。”
陈灵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鬼灵精怪的吓了苏小北和孙赶超他们一跳,然后咯咯咯的笑道:“我觉得如果按照理论上的要求去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些都是上了经验的。”
孙赶超指着陈灵儿问苏小北:“这怪你是从哪里请来的,抓紧送走。吓死人了。”
陈灵儿听了他的话又咯咯咯笑起来。
苏小北周了皱眉头问道:“不是让你去培育草莓品种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在苏小北的规划中桃花村有两大支柱产业。一是已有的葡萄产业,历史悠久,经验丰富;另一个是正在发展中的草莓产业,这是他心头的一个结,一定要做好的一件事。
陈灵儿听完苏小北的话长叹出一口气:“唉,天天待在实验室里脑子也生锈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不定会有新思路。”
苏小北听了她的话知道又是没有新进展,这件事也不能怪她,毕竟这是连高教授都头疼的事。
身后的牛大宝站在后面,为小丫头开脱:“这丫头说的对,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脑袋就不活络了,出来转转是好事。”
牛大宝对这丫头是越看越喜欢。她性格活泼可爱,除了能撒娇外,还能说一些让牛大宝心底欢喜的话,而且干起农活来不喊苦不喊累还不嫌脏,对农民也不排斥,没有大小姐的臭脾气。关键是,人家吃饭给钱,而且还不少。
孙赶超对牛大宝可没有好印象,赵蒙生要不是有他撑腰也不敢绑他。想到这他冷哼一声,说:“咋滴,这是侄子走了走换上老叔了?”
牛大宝听着孙赶超的风凉话直接怼了上去:“咋滴,俺就是喜欢这丫头,越看越喜欢。不像某些人,眼里只有驴粪蛋子。”
孙赶超撇撇嘴说:“你说的对,我的眼里只有你。”
孙赶超自从来到桃花村的第一天便和牛大宝不对付,苏小北问他们原因,两个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不投缘。如今两人见面就吵,每次吵得苏小北都头晕脑胀。索性一个人直接朝另一边走去。
旁边的陈灵儿眼睛笑得像弯起的月亮,站在一边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苏小北现在远处望着这三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几人正在田里斗趣时,一辆警车停在了田边,车上下来三个人,中间一个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带着墨镜,两边的人穿的比较随便各穿件运动外套。
苏小北定眼一瞧便知道来人是谁,懒得打理自顾自检查地膜温度。
孙赶超等人却有些不安,站在那里盯着走上来的三人。
“咋滴,做贼心虚啊。这么慌张?”墨镜男说道。
孙赶超说:“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心虚。就是感觉看到你们心里不踏实。这桃花村有一句俗话叫夜猫子上门准没好事……”
“说啥呢!”墨镜男打断孙赶超的话打算上手,却被苏小北一块土坷垃打的跳出老远。
“人模狗样的在这里瞎哔哔啥。”
墨镜男这才把眼镜摘了,呵呵笑了起来:“姐夫,这样也能被你认出来?”
苏小北没好气的骂了句滚。
郑冬走到他跟前一脸严肃相:“你刚才袭警了知不知……”
还没说完,便听到孙赶超大喝一声:“住脚,你踩到地膜了!”
郑冬的脚还没有落下马上又吓得抬了起来,心里想到:“这都是些什么人,神经病吧。”
苏小北一把拉起他,将他拖到田外。没好气的问:“说吧,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郑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苏小北又骂了一声滚。
郑冬这才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今天就是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赵长生。”
苏小北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个人。然后他喊来牛大宝,毕竟他来这里还不到一年,有些人他也不一定都叫的出实名。
牛大宝挽着裤脚走了过来,看到郑冬时总是觉得有些面熟,想来想去,才记起这人就是冬至村宴上跟苏小北做在一起,喝的大罪的年轻人。惊呼道:“哎,你不是上次那个抱着柱子说对不起我错了的年轻人吗?你竟然是警察?”
另外两名警察听了牛大宝的话一脸震惊,面面相觑。
牛大宝见郑冬没有印象,解释道:“就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抱着……”
郑冬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急忙说道:“瞎说,没有的事。”
牛大宝这才领会郑冬的意思,忙说认错人了。
两名警察似乎也明白了,一脸严肃的撇过头去笑了起来。
原本很严肃的一个案子,现在演变成了春节晚会上的小品。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郑冬没有很多的印象,只知道那天自己心情很差,喝了很多酒,最后是被人抬到床上去的,第二天醒来就断片了。现在被牛大宝道来才知道当时有多糗。
郑冬在跟来的两名警察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脚,怒道,办正事。
这其中的一个警察才憋着笑严肃的说:“大叔,我们是来跟你打听一个人的?”
牛大宝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竟惹的警察笑场,尴尬之余忙回道:“你说。”
“就是你们村有一个叫赵长生的,您还有印象吗?”
牛大宝一听说赵长生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俺们村没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郑冬一脸疑惑:“怎么会没呢?赵长生就是我师傅带队抓得,当时我还在场。”
牛大宝有些不耐烦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走吧。”
说完把警察晾在一边自己朝村里走去。
三名警察互望一眼,觉的这里面肯定有事,于是想要追上去再问,却被苏小北一把拦住。
“这牛大宝是属牛的,脾气很倔,他如果不想说的东西,就算剥他一身皮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郑冬他们听苏小北说完也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其中一个警察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们去问问其他人?这才五年,肯定有人记得。”
郑冬却觉得里面很蹊跷,抓人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现场,而且这人被判了死刑,这肯定会轰动全村的,为什么身为村长的牛大宝却只字不提。如果他不肯提一个字,想必其他人也是不肯多说的。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他果断拒绝了那名警察的提议,而是望向苏小北:“我们有一起案件可能与这个赵长生有关,只是这个目前死了,我们只能从他平时的行为中进行推断。现在他们拒绝回答,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确定这个赵长生真的是我们桃花村的?”苏小北再三确认,他不相信牛大宝,也不轻易相信郑冬。
郑冬很肯定的说:“当年我参与了抓捕,这是我接的第一个案子,记忆犹新,绝不会错。”
苏小北想了想,说:“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帮你们打听打听,有情况我再跟你说。你看怎么样?”
郑冬也没有办法,只能听苏小北的,一行人又悻悻的返回去。
“赵长生?”苏小北嘴里嘟囔着。突然后面有人在他肩膀拍了一下,他整个人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孙赶超和陈灵儿站在他身后,一脸诡异。
“怎么样大侦探,你打算怎么查啊?”孙赶超挖苦道,“一个村支书兼规划师兼技术员兼研究员兼侦查员,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能者多劳啊。”
旁边的陈灵儿说:“还有一个兼妇女主任。”
两人很默契的笑了起来。
五年前的案子,两名死者,一个诡异不断出现的身份信息,让郑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是犯案在逃的嫌疑犯,另一个是被执行死刑的杀人犯。想到这,郑冬心里不禁涌出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