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城主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云渺渺和顾枫青就从漠北出发,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最后落脚到哪。
除了漠北边境,云渺渺他们一路向南,到了血魔宫。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欠着尺盈天东西,把药材放下后,耽搁了七八日,就直接去了瑞州城。
瑞州城,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吃不起饭的瑞州城了,如今成了南北,海内外通商的重要枢纽,而且现在的赵知府已经不是以前的知府了,是手握三个州城的三品知府大人了。
如今,瑞州城里面的酒肆茶楼,还有路边的摊铺都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王城已经是瑞州城的县令,如今负责瑞州城的安危和秩序。
云渺渺这次回来,倒是遇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花露竟然已经成婚了,嫁的人正是王城王县令,妥妥的就是一个县令夫人了。
夫妻两人恩爱不疑,王城负责瑞州城的安危,花露则是负责城内的商铺和酒肆的打理,许许多多的往来商品货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需要缴税的缴税,以次充好的也会被她那一双厉害的眼睛给打回去。
花露见到云渺渺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小姐,姑爷?你们怎么回来了?”
之前还是一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鬟,现在竟然成了一个稳重的县令夫人了,云渺渺面色温和的看着她,“你姑爷他已经没有再打理朝中的事了,现在也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了,皇上用不着他,就让他陪我四处走走,我们刚从漠北回来,正好路过瑞州城,就回来看看你们,我干爹呢?”
“老爷最近在忙河堤的事情,之前因为瑞州旱灾,从难免划水过来,现在瑞州的水也丰富的很,自然是用不着南面的水了,知府大人便按照你说的法子,新建了许多个水库,蓄满了水,以防万一,现在水库的河堤正好就要竣工了,大人过去看看怎么样了,我这就让人去告诉老爷一声,小姐自从上次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你可不知道现在城里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花露高兴的扶着云渺渺上前,“我总是记着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若是小姐不回来,我们还打算着去漠北找你们呢,若不是小姐你当年留下来帮着夫人打理那些产业,夫人的嫁妆铺子怕是早就被那些黑心的掌柜给吞了,老爷也是一直记挂着你和姑爷,立后和漠北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老爷一听上次的血魔宫的事情,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打算上京城一趟了,没想到还是姑爷的人本事,把小姐你救了回来,那几日老爷担心的睡不着觉,总是念叨着小姐你和云少爷,说你们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他这个老头子,怕是嫌弃他年纪大了。”
云渺渺眼底微微湿润,赵县令当初帮了云家不少的忙,若不是有赵县令的暗中保护,萧灼也不会被她给救下来,还能够利用伪造的身份,安然无恙的走到朝堂之上,站在皇帝面前,与贵妃对峙。
“干爹的身子可还好?”知道自己忙着京城和漠北的事情,忘记了关心赵县令,云渺渺有几分内疚,“云肃还在漠北跟着漠北城主学本领,一时半会怕是还回不来,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对,不应该一直忽视干爹,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就留在瑞州城内好好地看看我们花露的本事。”
花露脸红了红,带着云渺渺就进了县令府,王城的县令府是建造在原来县令府的旁边,本来赵知府是升了官是要从县令府搬出去的,去更大的知府,因为瑞州城是重要是枢纽,不仅赵县令不放心,就连王城也担心自己做不好,就没有从县令府搬出去,把原来的县令府改成了知府,旁边再盖了一个县令府。
云渺渺看着金色的牌匾,思绪有些飘忽,当年的县令府没有如今的辉煌气派,只有一块普通的牌匾写着县令府三字,若不是因为赵泽清的鬼迷心窍,以前的赵县令也就是现在的赵知府,妻儿都在身边,怕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了。
可惜~
说话间,在外面公干的王城也回来了,看见云渺渺和顾枫青,表情瞬间亮了,一进门就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小姐,姑爷。”他快步走了过去,“听到下人说你们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啊,你们来了正好,过几日正好瑞州城三月三有个花灯节,既然来了,可就别错过了。”
“花灯节?”云渺渺倒是没有听过,“这什么时候有的花灯节?”
她怎么不知道。
之前在瑞州城奔波的那两年,多多少少也知道瑞州城有什么节日,难不成是今年才筹办的?
王城看出了她的疑问,开口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花灯节啊是瑞州城历来就有的,只不过前几年饭都吃不饱了,官府也没有钱去筹办花灯节,百姓们也没有闲钱出来闲逛,知府大人便在三年多钱就把花灯节停了,这两年瑞州城不同以往了,百姓们手头上也有钱了,日子自然就越过越好了,所以知府大人在开年的时候就下令把花灯节恢复了,以后每年的花灯节照常办。”
“原来如此,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在瑞州多住几日吧。”她看向顾枫青,顾枫青察觉到她是视线,“听娘子的。”
就这样,云渺渺决定在瑞州城多停留几日,花露把她送回来原来住的院子后,便想要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却被云渺渺给拉住了,“刚才人多,我没开口,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花露你带我去见一见干娘吧。”
花露顿了一下,眼眶微红,“小姐~”
她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小姐竟然还记得夫人,回来了也是提出要去见夫人一面。
云渺渺笑着拉起了她的手,“好花露,不许哭,你现在都是县令夫人了,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呢?”
花露哽咽,“那还不是因为小姐你太好了,若不是你,老爷也不会走到现在,当初夫人知道是你帮了老爷逃过一劫,避开了粮税的重担,就想要去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后来见了小姐你,还没有和你多说几句话,就遇到了那样的事,夫人若是知道你这么惦记着她,在底下也会保佑小姐你一生无忧的。”
“终究是我迟了一步,对不住赵夫人~”云渺渺叹气,赵夫人的性子温婉,是个很好的长辈,“干爹这几年,难道就没有遇到合适的,就算是在府上找个贴心的人说说话也行啊。”
花露扶着她往外走,摇了摇头,“老爷说自己命里注定是没有子嗣,没有儿孙福的,说话的人有个贴心的老管家就好了,后院多个女人多是非,就干脆不要了,而且他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做,就算是把人娶了进门,也没有办法兼顾,便也失了兴致。”
听着这意思,赵知府也是没有了心思,应该是还没有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后院的祠堂里,当初赵夫人的院子被赵知府设成了专门供香火的灵堂,也被叫做祠堂,后面就是赵泽清和其他的祖宗,前面只有赵夫人一个人的牌位。
院子里面一个落叶都没有,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上也没有一丝灰尘,看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老爷,经常回来也会来这里陪夫人说说话,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实在是忙了几天回不来,也会让人把院子打扫好,贡品都是厨房每日做了夫人爱吃的过来放着。”花露指着桌上的东西,解释道。
云渺渺看见这一幕,叹气,“干爹这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情内疚呢,若不是他慢了一步,干娘也不会~”
“这是命。”花露哽咽,“谁会知道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自己悉心教导的孩子,到头来竟然为了自己的青云路,逼迫自己的亲生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夫人虽然不说,但是也是对少爷失望了的,当时也是打了要去陪老爷的心思,不过夫人是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的,她心里只要老爷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渺渺~”一声大喊,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一道黑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跟前,云渺渺才看清楚来人。
当初意气风发的赵知府,才不到一年没见到,两鬓的头发已经发白,面上也多了几道沟壑一般的褶皱,原本白皙的肤色,经过风吹雨打的磋磨也多了几分沧桑。
“干爹~”云渺渺上前了一步,眼眶微润,拉住了赵知府的手,“你回来了。”
赵知府拉着她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好几个圈,“瘦了,这小脸蛋都没有以前好看了,是不是顾枫青欺负你了?没有给你饭吃,你告诉干爹,干爹替你好好的教训他。”
赵知府眼底一片心疼,拉着她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其他的外伤才松了一口气。
“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去隔壁县城监管水库的事,要不是花露派了人传话来,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赵知府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对了,云肃那小子呢,自从他一走,我都快要三年没有见到他了,那小子说是去书院好好念书,又跑去了京城,去了京城也就算了,后来还胆子那么大的去了漠北,这次我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那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云渺渺失笑,“干爹,你这一回来的,就要教训这个教训那个的,小心他们听见了就跑了。”
“我看谁敢!”赵知府瞪了一眼,“倒是你,舟车劳顿来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渺渺微微笑了一下,“我回来了,自然是要来看看我干娘的,就是不知道干娘会不会怪我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看她,后悔白疼我了。”
“你呀!”赵知府点了点云渺渺的鼻尖,好笑又无奈,“你这张嘴倒是利索的很,你干娘是那样的人吗?走干爹让厨房给你去做好吃的,顺便去看看云肃那小子,长高了没有。”
云渺渺拉住他,“干爹,云肃这次没有回来,漠北的事情虽然告了一段落,可学子们的学堂还是要他帮忙一步步盖起来,没个一年半载的还回不来,虽然他说不管了,要跟着我们走,可最后看见那些孩子,还是心软了,又留下来了。”
“哼~”他就知道,“那小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心疼别人家的孩子,谁心疼他啊?”
虽然不满,可赵知府知道云肃别看着年纪小,是个聪明,极其难得的天才小子,又有自己的主见,要做的事情,他们拦不住。
云渺渺赞同的点头,“可不是,干爹下次见到他,可得替我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你也一样,走了那么久,一封信都不给家里写,怕是忘记有我这个爹,有这个家了吧。”赵知府斜眼看了下她,嗤了一声。
云渺渺红了红脸,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因为夫君在外奔波,我这个做娘子的也不好袖手旁观,光顾着享福吧。”
“男人在外面埋头苦干,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家娘子在家里享福吗?”赵知府不领情,“那小子呢?回来了吧?”
以前赵知府对顾枫青,那可是毕恭毕敬,什么事情都会问一嘴,现在不一样了,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顾枫青的态度就好像是老丈人看不惯女婿一般,现在都敢挑刺了。
“他在院子里面呢,他本来要跟着我一起来见干娘的,我不让他来,就在院子里面待着。”云渺渺想起刚才顾枫青那委屈的脸,便笑出了声。
“走,去找他。”赵知府待着云渺渺就回了院子,花露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老爷盼着小姐回来,盼了不知道多久呢,现在人总算是回来了,这偌大的府邸瞬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顾枫青坐在院子里面,打了一个喷嚏,冬青见状立马过去问道,“少爷,这虽然说是三月份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凉,属下给你去拿件披风吧?”
“不用。”顾枫青摇头,自己没觉得冷啊,“你去厨房看看吃的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给夫人准备一碗姜汤,去去寒。”
“是,属下这就去。”冬青一转身,就看见自家夫人挽着赵县令的手进来,立马转身,“少爷,赵大人和夫人回来了。”
顾枫青一听,立马坐直了身体,朝门口看了过去,“岳父大人~”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找顾枫青算账的人,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诶,我的好姑爷哟,你说说你,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让府里的下人有个准备,这要是慢待了你们,我这做长辈的人,岂不是白白的担了一个长辈的虚名。”
云渺渺和花露,“”
明明刚才不是这样的态度的呀,怎么进了这个院子,见到了人之后就成了这样了呢?
云渺渺哭笑不得,“干爹,你快坐下,厨房的人都是我以前亲手调教的,做出来的饭菜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就放心吧。”
顿了一下,她便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自己回自己家,怎么就慢待了,你快别和我们客气了,坐下来喝茶,快跟女儿我说说,现在瑞州怎么样了?”
一说瑞州城,赵知府立马就来了精神,跟刚才见到顾枫青的紧张截然不同,看上去也放松了不少。
顾枫青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玉兰,玉兰便明白了意思,端着茶水就上来了。
赵知府也注意到了这位丫鬟,“这位是?”
“哦,这是我在漠北找的贴身丫鬟,叫玉兰。”云渺渺开口介绍了一下,“玉兰跟在我身边也才几个月,本来想把她留在漠北的,可她说什么也不肯,非要跟在我身边伺候,我这不就带上了。”
“那还不是奴婢不放心夫人你怀着身子,若是有个差池的,奴婢就是死也没办法安心啊。”玉兰赶忙开口说道。
“什么?”赵知府和花露诧异的看向云渺渺,“渺渺你怀孕了?”
“小姐,你有小主子了?”花露难以置信的看向云渺渺,“你怎么不早说,刚才你还在祠堂里给夫人跪了,这要是伤着了小主子,我,我”
赵知府一听,立马喊来了下人,“来人,快来人,去把府里的大夫找来,快去。”
云渺渺看两人紧张的模样,赶紧打断,“干爹,花露,你们别紧张,我没事,刚才不过是跪了一下而已,能有什么大事,用不着大夫,而且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么?”
“胡闹!”赵知府立马板起了脸,“你怀着身子,不在漠北好好的安胎,四处瞎跑什么,若是你和孩子有个什么,我怎么和你弟弟,和你干娘交代,你真的是太胡闹了。”
说完,他看向顾枫青的脸色也不好,“你也不拦着她些,这要是出了事,我看你去哪后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