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西施甘霖心神不属地跟着陆青帆到了地牢上面,迎着蒙蒙清晨,三个孩子围着青果讨要糖果,青果一会儿变出个点心、一会儿变出个肉干,跟甘霖的孩儿们打成一片。
“这……”甘霖一怔,不可置信地望向陆青帆,诧异地道:“大人,他们怎么会……”
“我们知晓你心中顾虑,”不知何时,云曦也走过来,她温声说道:“夫人,刑部发现孩子和毕松发现孩子的结果不言而喻。”
甘霖眼底涌上几分复杂,终于愿意主动开口道:“没错,是毕松让我投案的。也好、还是想法子将案件的线索引到自个儿身上……只要拖过今日的大朝会便可。”
“倒是同我们想到了一处去。”陆青帆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侧面印证了他们此前的猜测:大朝会上,皇上恐会任命毕松为下一任京卫都指挥使。
“夫人,将你制毒。”云曦轻声劝慰道:“你相助制毒、虽有帮凶之嫌,却罪不至死。”
她看了一眼正在开怀玩乐的孩子们,轻声说道:“孩子们还小,离不开母亲。”
甘霖看到几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认罪,便干脆地说出了她藏毒制毒之处:“我在内城里还有一套宅子,就在毕府不远处,前些日子毕大人才去过一趟。”
报出地址后,陆青帆让樊志将甘霖带回地牢。
临去前,甘霖不舍地看了一眼孩子,便干脆地进了地牢。
陆青帆二话不说,骑马带云曦往毕松府邸外的制毒院子去了;青果则将三个孩子哄到了差房中。
冉大人去翻阅卷宗还没回来,闲下来的任师爷则跟着青果一起逗小孩儿。
毕松府邸在内城一处颇为繁华之处,不等天亮,这里已经有不少商贩往来摆摊儿,一些早点铺子亦吆喝起来,热闹非凡。
就在这一番烟火气浓郁之处,陆青帆和云、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小门。
那红木门在众多商贩身后显得那般不起眼,勿怪一直无人察觉。
云曦和陆青帆也不耽搁,快步进去。
“上了锁。”陆青道。
他正准备强行破锁,就被云曦制止了。
莹白的小手勾住陆青帆的指掌,清眸闪烁着脚下的光,“大人,这么多人瞧着您将锁子搞坏了,岂不是麻烦?”
陆青帆瞥了一眼身后,就见小女人从发间抽出一支小钗,扳弯了对着锁扣捅了捅,三两下那锁子便开了。
不知道的还当云曦有钥匙呢。
陆青帆哑然微笑,“能耐。”
“那是,我还有很多能耐大人不知。”云曦略显得意地勾唇,笑得眉眼弯弯。
二,闪进院中。
平凡无奇的小院儿只有一进的大平房,二人撬开了锁子又进了屋。
这一看便忍不住呆了呆,从进门处起便是一个巨大的桌子,桌子侧面是数不清的制毒工具,大小不一;墙上还挂着不少丽颜蕊,似乎是为了阴干以后入药。
房中间放着巨大的架子,上面瓶瓶罐罐、琳琅满目,不都标注着毒的名目。
“太多了,甘霖自儿个也记不住。”云曦喃喃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怕毕松自取的时候拿错了。”
说话,云便挨个寻找苏放上毒物的成分。
她翻得非,不催促,只等结果。
片刻后,云曦惊喜地道:“找到了。”她举起其中一个瓷瓶,顺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几个丽颜蕊道:“就是最近在制作出来的,咱们有证据了。”
人证物证俱在,二人终于可以“”了。
“是可以了,不过有些迟。”陆青帆抬手指了指天色:“该去上朝了。”
小姑娘偏偏头,望着陆青帆好奇地道:“大人有别的计划?”
陆青帆低笑一声,“胜券在握的凶犯,最后一刻才得了个镜花水月的泡影,云仵作以为如何?”
想到了死去的苏放、信重熟属下却被反杀的邓指挥使……
“极好。这样的结果,合该让毕大人尝一尝。”云曦道。
伴随着大朝会的钟鸣声,毕松出门了。
坐在马车里,毕松望着自己这身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衣衫,心知今日便是最后一次穿它了,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赶快些。”毕松朗声催促道。
“是,大人。”
车轮滚滚,卷起一阵尘烟,皇宫近在咫尺。
毕松入宫之后,跟随站在列队最前方的逸王殿下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转过视线、微笑以对。
陆青帆也不过如此。
恰逢此刻,他们身后就响起一阵异动。
“他怎得没穿官服就来了?”
“那谁啊?女儿家怎能上堂。”
“害,这人你都不知?刑部鼎鼎大名的云仵作!”
……
伴随着官员窃窃私语的声音,毕松和逸王齐齐回头发现了陆青帆和云曦。
他们竟然追到堂?
“殿下……”毕松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来者不善。”
“只要没有确凿罪证,他便何不得你。”逸王了笑,和煦的俊颜染上几分亲切:“今儿是舅的大日子,任跳梁小丑如何作妖,我等都有应对之法。”
笃定陆青帆并无确凿证据,毕松心神稍松,低声道:“殿下所言甚是。”
二人叙话的功夫,内务总管金公公扬声唱喝:“圣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上朝、唱喝声在大殿之上萦绕不散。
云曦跪在最后方,只。
勿怪天家的人都想上那九五尊的位置,受万人朝贺确令人心驰神往。
云曦听到圣上说“免礼”之后,打量。
满朝都是穿着官服的大人们,四品衣裳一个色、四品以下另外一个色。七品开外、除非召见,并无入大朝会的资格。
这朝之前讲给云曦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金公公此言一出,前方都察院一官员恭敬地上前道:“启奏陛下,昨日京卫都指挥使邓延遭人杀害、刑部尚未破案,这京卫指挥使司乃戍卫京城一要塞,总不好……”
那官员稀稀拉、引经据典,总归就一句话:京卫指挥使司得找个有力的、擅长通晓事务的能接手。
皇帝轻咳几声,听得最后面的云曦都觉圣体比上次还要差,不禁担忧地抬头瞧了瞧。
龙椅之上的皇帝压根瞧不清楚,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
云曦略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她离得可真够远的。
“既然宋爱卿这般言说,定是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举荐?”
“皇上,从松大人在任数载一直兢兢业业辅佐邓大人,又是德妃娘娘兄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当以毕大人继任。”
“哼。”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宋御史一眼。
莫说皇上,就是最角落的云曦也看出来了,这大人就是逸王殿下的爪牙啊!
“邓延身死、必是有人盯上了朕。尔等不思皇城百姓安危、朕之安危,惦记的却是京卫指挥使司的位置落在谁的头上?”
云曦心头暗暗一松,皇上虽然身子骨不大好,人却不糊涂。显然没那么想将位置交予毕大人。
可之前陆青帆就说了,位置不交给毕松,这偌大的京卫都指挥使还真没个适合的人选。
纵然皇上此刻拒绝,只怕一会儿还是会妥协。
“臣等不敢!”伴随着百官请罪的声音,陆青帆和云曦亦躬身叩首。
皇帝越说越来气,火趁势烧到了陆青帆的头上:“刑部三日内务必捉住凶犯!陆青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