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没有报过官么？”何磊望着6青帆淡淡地道：“若所有在任京官儿都如6大人1般嫉恶如仇，那几年前我妹子的案子就告破了，何必我等私下寻仇？”
“有人保他么？可是……他？”6青帆说着，指了指飞鹤峰的方向。
何磊默认，片刻后补了1句：“我也只是猜测。”
总归，葛忠斌无事、还仍旧办着这般舒坦的差事、挣着大笔的银钱，庇佑他的人身份地位必定不低。
“你本可以不说的。”杜信叹了口气：“葛忠斌的武功不如我。拔剑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真说起来，我才是凶手。”
何磊沉默以对。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怎么会设局抓你们？”云曦摇了摇头，他们太不懂2人的行事作风了。
“何公子在子时之前去过厨房吧？若我没猜错，你本是要给葛忠斌下药的，却意外打翻了灶台上的东西。”
云曦说着，看向何磊的脚。
他的靴子侧面、确有1些煤灰留下的黑渍。
何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1步，不禁苦笑道：“我翻窗进来，在那留下了痕迹，可对？”
云曦点点头：“关键是，你的剑恰好符合伤口的模样。但因这种长剑在客栈不算特殊，需要旁得佐证，所以……”
所以才有了“引蛇出洞”的1场大戏。
“心服口服。”何磊叹服1句，望向杜信：“我认了。”
天明时分，早就收到信儿的冉杓和任丹青率樊志等1众差役将葛忠斌的尸首押解回去，被5花大绑的两个凶犯也被戴上了镣铐。
临去前，6青帆询问杜信可曾见过传信之人的模样，杜信无奈摇头，只将传递情报的暗语和地址讲了。
6青帆也不失望，道谢之后走回云曦身边。
“怎么会是这样呢……”王连使劲儿抹去眼泪，“我们1行5个人多要好的关系，如今却、却只有我1人回去了。”
云曦望着王连抹眼泪的孤独身影，惋惜地叹了口气。
原是被祸害了亲族的受害之人，在刑律不公之下选择了密谋杀人，这笔剪不断理还乱的账，不知那兄弟几人到了黄泉路上，可能掰扯得清楚。
周新飞站在王连身畔淡淡地道：“若你不弃，我护送你回乡。”
“我可使不起你这个保货人。”王连被安慰，心底的悲痛褪去了些，嘴巴就开始不饶人了。
“这1单算兄弟情义。”周新飞双手抱臂，“要不要？”
“不花银子的当然要了！”王连赶紧道。
6青帆听着2人的对话，低声道：“王连这厮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不仅跟着葛忠斌这厮挣了银子，还在几桩斡旋的案件里片叶不沾身，当真难得。
云曦抿唇笑了笑：“许是福泽深厚？”
2人走到叙话的王连和周新飞身边，6青帆继续问道：“既是保货人、没了最后1单生意，你可知这跟飞鹤峰中间接头的中原之人是谁？”
“6大人当知保货人的规矩。”周新飞嘴紧得很，1个字都不肯泄露。
6青帆闻言也不失望，他只是多试探1句罢了。
“既如此，只能靠我们找到真相了。”云曦抬眸看向前方陡峭峻岭的飞鹤峰，喃喃道。
告别了刑部众人，6青帆和云曦便准备赶往飞鹤峰，拜访前文渊阁大学士康满。
2人抵达峰门前的宅院时，恰好刚到卯时。
云曦转身去看，发现他们身后还缀着不少人，其中还有些熟面孔：是昨日同住在飞鹤驿馆的住客。
“果然好多人哪。”云曦轻声道。
6青帆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门口带了些。
前方朱红色大漆门上书“祥龙斋”3个烫金大字，立在门侧两边的石狮子祥瑞霸气，1看便知斋内所居之人不同凡响。
正当云曦专注打量的时候，大门开了。
走出来1个眉目清秀、手拿铜牌的少年，走到云曦身边将1枚铜牌发到了云曦的手里。
云曦翻看铜牌，1面写着“1号”；1面画着“飞鹤翔龙”图。
“‘飞鹤峰，祥龙斋’，有点意思。”6青帆低声道。
“敢用‘翔龙’2字提名的，果然不是凡辈。”云曦清眸暗了暗。
起码就目前来看，这位康学士心中颇为清楚自个儿的权力和能量。那襄助葛忠斌便是“明知故犯”了。
“请‘1号’贵客入禅院听经。”小厮微微1笑，颇威严地宣布道。
云曦和6青帆对视1眼，跟着小厮入内。
他们身后，2号、3号、4号、5号也都被喊了号，神色间皆透着几分向往。
“敢问小哥，‘听经’是什么意思？”云曦本就明眸贝齿、模样清丽，问话时灵动轻柔、令人心驰神往。
小厮即刻板着脸叱问道：“你来我‘祥龙斋’，不知‘听经’为何？那你上山作甚！”
“小哥莫恼。我们初来乍到贵宝地，只听闻康学士学识渊博、美名远扬，便想来拜会12、听取教诲的。”
云曦脑子转得快，即刻便将话圆了回去。
那小厮1听瞬间眉开眼笑：“这就是‘听经’了。你理解得不差。”
说完，小厮继续前面带路，云曦长呼1口气，冲6青帆狡黠地眨了眨眼。
6青帆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赞赏云曦应变得宜。
1行人从玄门正院绕到了花坛，又从花坛离开往后方1处4面透风的小阁而去。
到了小阁外，小厮冲着阁内喊道：“先生，听经的人已经到了，还请先生入内讲经。”
半晌，阁内都无人应答。
“先生，先生？”小厮又喊了几声，屋中仍旧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啊？”
“难道先生不愿见咱们？”
“不可能吧，号码牌子都发了，肯定会让咱们听经的！”
……
不少等候的看客议论纷纷，询问小厮的口气也带着几分焦急。
那小厮又冲着小阁喊了几声，仍旧不见自家先生应答。
6青帆和云曦对视1眼，已然觉出此事不妙。
“带我等前去看看。”6青帆掏出了身上的令牌沉声道。
那小厮1看竟然是刑部的大人，小脸立刻板起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盼着我家先生不好？”
“敢问小哥，你家先生讲经可有迟到？”云曦温言问道。
“自然不曾！”
“可有3请不应？”
“那倒也不曾。”
云曦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家大人出于好心请你带路查看，怎算‘盼不好’？还是你就想拖延时辰、好让人对康先生行不轨之事？”
小厮脸色1白还想反驳，就被6青帆沉敛如刀的眼神吓得后退了1步。
“是啊小哥，先生这么长时间都没应，带我们去看看吧！”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真有需要帮衬的地方也好搭把手啊！”
“对对对……”
开口叙说劝解的人多了，小厮便借驴下坡道：“那咱们就去瞧瞧吧。”
说完他便绕过小阁，走到右边的回廊，见6青帆等人没跟上，催道：“大人不是要去看看吗？”
6青帆和云曦再不耽搁，跟着小厮走进去。
进了小阁才知这其中别有洞天：小阁内摆放着上好的黑木桌台、柔软的蒲团摆放在桌边，桌上的金丝镂空胧月熏香里，略带浅淡的松木凝香逐渐散开，惹人心旷神怡。
小桌后方有1条直通房屋的长廊，从小阁外面是1点儿都瞧不出。
小厮便带着众人从长长的甬道进去，直通后方1处花园小院。
刚1进院子没多久，云曦就闻到了1股血腥味。
“有血。”云曦低声提醒道。
6青帆颔首。
“先生，先生！到了讲经的时辰了。”小厮说着，4下看了看，低声道：“怎得都没瞧见伺候的人呢。”
他转头对云曦和6青帆道：“诸位稍候……”
“不必了。”6青帆是习武之人，5感比旁人更加敏锐，指着那竹楼似得梁底道：“这么多血，人恐怕出事了。”
他1指，众人才看到从竹楼梁下缝隙里还在潺潺滴着血。
以云曦的过往经验，流这么多血还不曾停下，死者身上的创口必然很大……纵然伤口不致命、流这么多血也活不成了。
“还是来晚1步。”云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