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温的姑娘单名一个妧字,今年一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
她的祖母是以前在宫里伺候卫太妃的宫人,到了年龄被放出来,回到雎阳老家,嫁了当地一位豪绅,算起来这位温姑娘身份不算低。
不过在慕云渊面前,自然不够看。
温妧第一次见到慕云渊这样气势威严容貌出众的男子,当即为之倾倒。
低下头俏脸绯红,娇滴滴地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慕云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淡声道:“免礼。”
连眼神都不曾在温妧身上停留。
温妧难得有这样停留在慕云渊身边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自告奋勇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壶,给慕云渊倒茶,随后双手奉上,声音温婉动听:“殿下请喝茶。”
慕云渊蹙着眉,眼神淡淡掠过被她碰触的茶杯,并没有伸手去接。
太妃原是想试探慕云渊,如此美人当前,看他还如何拒绝?可看到自家儿子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禁也是暗暗摇头。
温妧面色一僵,可又不甘心如此难得的机会就这样错过,瞧着卫太妃也没有出言阻止,便想大胆拼一拼。
因靠近慕云渊,又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温妧伺候殿下喝茶。”
慕剑一看自家主人的脸色,就暗暗为这温姑娘着急。
可惜温妧太过心急。
看到慕云渊只是皱着眉没有阻止,想起来之前自家祖母对自己的暗示,便大胆地使了一个小计,一不小心踩到裙角,竟朝着慕云渊跌去。
慕云渊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防止她跌到他身上。
“殿下恕罪,奴该死。”温妧仿佛受到惊吓,娇怯怯地只顾低头认错。
实则心中暗暗窃喜,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谁知便听到慕云渊冰冷的声音响起:“把她拖下去。”
“殿殿下”温妧脸色惊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南杏领着两个小侍女把她“请”了出去。
卫太妃伸手扶额,一时不知道该怪温妧太过心急,还是糟心自己的儿子,美人当前竟不为所动。
慕云渊面无表情取出手帕,一直在擦着手。
郁然冷眼瞧着,觉得这画面有点违和。
美人当前,暗香浮动,是个正常男人都做不到如此冷漠,若是碰上那些好色的,指不定这手都舍不得洗,还要放在鼻子上嗅上两嗅。
可慕云渊一直在擦手是什么意思?
难道慕云渊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暗暗摇头,算了算了,她才不要打听别人的。
“有些日子没见小鱼儿,竟是长高了一些,快过来吾瞧瞧。”
亭子里气氛尴尬,卫太妃知道慕云渊对小鱼儿不同,为缓和气氛,便笑着叫小鱼儿上前去。
小鱼儿转头看向自家娘亲,征求娘亲的意见。
郁然朝她点头,小鱼儿这才起身。
亭子里坐着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她也不怕生,上前乖巧又笨拙地给卫太妃行礼,“小鱼儿祝婆婆生辰万福,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小奶音脆生生的,吐字清晰,还会说祝词,一听就让人心生怜爱。
卫太妃一脸慈爱的笑容,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招手让小鱼儿去到她跟前。
小鱼儿今日穿着一身齐胸的藕荷色小襦裙,头上两个童子髻别着小铃铛,走动间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更显得她天真可爱。
卫太妃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慈爱笑道:“小鱼儿如此乖巧可爱,以后常来山庄,婆婆带你逛园子好不好?”
小鱼儿大眼睛眨了两眨,歪头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小奶音糯糯道:“小鱼儿要帮娘亲种地,只怕不能常来陪婆婆。”
惹来卫太妃一愣,随后开怀笑了起来。
一旁原本面无表情的慕云渊闻言唇角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亭子里一众侍女以及参加宴会的几个老宫人也是忍俊不禁。
温妧的祖母杜宫人为了缓解刚才孙女儿惹出来的尴尬,便笑道:“哪里来的伶俐小女郎,小小年纪就会种地了。”
卫太妃这才看向郁然,道:“便是这位郁姑娘家的。”
杜宫人笑着向郁然看去,心中却在暗暗猜测郁然的身份。
今日生辰宴,就只有他们几个老宫人,这郁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带着个孩子却还做未嫁姑娘的装扮,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正暗暗打量郁然,便听到卫太妃好奇发问:“吾竟不知郁姑娘还会种地,不知姑娘地里种的什么?”
郁然只好笑道:“种辣椒。”
卫太妃好奇,“这辣椒是何物?”
慕云渊微皱着眉,眼神也缓缓落在郁然身上。
他在这女人的园子里见过辣椒,只是南钺国没有辣椒这种作物,临近几个国家也没有。
这女人既没有和郁家人联系,也没有和任何商人来往,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这辣椒。
郁然少不得向卫太妃解释辣椒是什么作物,一番侃侃而谈后,在座的众人也听不懂,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一直沉默的慕云渊却发现,眼前的女人说起种地还真是如数家珍,他眼中第一次露出好奇的神色。
卫太妃一直留意自家儿子的态度,看他难得的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一时不知该喜还是忧。
刚刚的温姑娘芳龄十六,容貌出众,最重要的是家世清白从未嫁过人,谁知道他却对眼前的郁姑娘感兴趣。
她无力地扶额,谁知道被细心的小鱼儿发现。
善良的小鱼儿瞧着婆婆好像不是很舒服,皱着一双小眉头,眼里满是担忧,贴心地询问:“婆婆是不是头疼?小鱼儿帮婆婆按按。”
说着小胖手就已经抚上卫太妃的太阳穴。
卫太妃一怔,久居宫闱早就练就了一副硬心肠的老太妃,如今心头一片柔软。
都说孩子的感情最不会作假,如此乖巧的小女郎,若是她的孙女儿该多好啊。
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向自家儿子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