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赵依依还是忍不住对张掌柜道:“掌柜的若是实在缺8角,我所在的村子中,有1座大山,上面有十几颗8角树。”
张掌柜十分诧异,按理说他们这的气候不适合8角这味药材的生长。
转而意识到,她能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可见依依心底还念着他的过去的好。
“我知道那座大山,是咱们成县最大的山峰,上面崎岖陡峭,传闻时常还有野兽出没。”
张掌柜叹息,“算了,为了这位药材,再让别人去冒险,实在不值啊。”
他说完这话,才意识到,既然依依能如此肯定,定是她上了山。
斟酌道:“依依,8角虽然现在价格高昂,但手里握的多了,不见得是件好事。这件事,你切忌不要再告诉旁人。”
“掌柜的是怕再招来那群人吗?”
赵依依突然想到吴庆和说的话,心中莫名地将两件事联系到1起。
她故意道:“听闻当朝皇后身子不好,补药中正好需要8角。若是我拿到京城去卖,说不定能1夜暴富。”
张掌柜脸色1变,猛地站起身,怒道:“千万不能去。你年纪小,只当京城繁华,实际上那里都是张大嘴,等着吃人的窟窿。”
赵依依毫不在乎道:“掌柜的,你太小心翼翼了,做生意要的就是胆大,不冒险怎么能赚到钱。”
张掌柜见赵依依油盐不进,越说越坚定,气地嘴唇都在发抖,脸色通红。
赵依依拉着满满就要走,“张掌柜,我先回家摘8角去了,等我从京城回来,请你吃饭。”
两人刚走到门口,1脚即将迈出去,张掌柜1把将门关上。
他指着赵依依,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放下,颓然地坐会凳子上。
低声道:“依依丫头,你向来聪慧。竟用这种法子逼我说出事实。我不是有心隐瞒,实在是你知道事实,对你有害无益。”
赵依依:“掌柜的,我今日成为冷眼旁观之人,到了明日大祸临头时,又有何资格期盼别人救我于水火呢?”
张掌柜闭了闭眼,沉默几瞬,开口道:“我是瞒了你,那日我藏在石头后,亲耳听到这群人乃是属于萧家镖局。”
赵依依不解,“萧家镖局?”
张掌柜点头,“萧家以镖局发家,是大齐有名的富商,最鼎盛时期,传言富可敌国。后来,萧家上1任家主给前线捐了大半身家,被圣上封为万户侯。”
即使如此,萧家也不可小觑。家业涉及方方面面,尤其是镖局,更是坐到1把手的位置。
赵依依继续道:“这和药材又和关系?”
张掌柜吐出1口浊气,“我1开始也没想明白,后来报了官,县尉大人劝我若想保住命,就当此事没法生过。”
他1开始以为是县尉大人惧怕萧家,后来才想明白,万户侯虽然占个侯字,但只是个称号,并无实权。
直到他听说,柳家为皇后,搜寻了几千斤的8角。
他才知道,他对抗的不是萧家,而是1手遮天的柳家。
“当今萧家大公子娶的新妇便是柳家庶女,萧家只是替柳家做事罢了。”
赵依依的手1阵刺痛,她低下头,看到满满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指。
“满满,怎么了?”
满满猛地松开赵依依的手,露出1个大大的笑,“依依姐姐,不好意思。我刚刚差点摔倒,只好拉住你的手里。”
赵依依见她与之前无异,便没有多问。
张掌柜怔怔地望向窗外,“依依啊,民与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柳家想邀功,可1下子送几千斤药材,喂猪吃,都能吃好几年。”
张掌柜的惆怅突然被如此直白的话,1击而散。
他嘴边罕见带上了1丝笑意,“皇后需要还是其次,当今圣上近几年迷恋上的长生不老之术,日日让道士炼丹,这8角可是主要的药材。”
“你怎么知道的?”赵依依狐疑地看了张掌柜1眼。
如此秘辛之事,他们距离京城十万8千里,张掌柜只是1介百姓,怎会如此了解此事。
张掌柜不自在咳了咳,“我有1朋友,他认识皇宫里面的小太监。”
赵依依惊讶道:“你和吴庆和是朋友?”
张掌柜见赵依依这熟稔的态度,瞬间便想到:“庆和老弟口中的小东家原来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吴庆和和自己说这事时,再3保证不让他们的说出去的慎重模样。
敢情是他自己先憋不住。
幸好大齐如今在政治上较为开放,不要求1言堂,否则以吴庆和的大嘴巴,十个脑袋都不够。
赵依依和满满回到家,满满罕见地十分安静。
直到满满的饭量1日比1日少,在1天晚上甚至发起了高热。
顾文淑急的团团转,孙英子却很镇定,还能抽出心神安慰顾文淑。
上1次满满发热,因为好久没有见到女儿,加上对萧宴的恨,才让她荒了心神。
以前满满生病时,她总是镇定的那1个。
女儿的体质她再清楚不过,用温水擦了几遍身子,再用土方子按1按穴位,灌上1副熬的草药。
果然半个时辰,满满的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到了第2日,顾文淑还是不放心,准备让赵依依去县城拿药。
谁知道,满满活蹦乱跳,小脸红扑扑的,像个没事人似的。
孙英子笑道:“我就说了,这小丫头像个小牛犊,好的不得了。”
顾文淑觉得奇怪,“满满素日很少生病,怎么突然发起来高热?”
孙英子脸上的笑意变淡,“满满自从萧家回来,性子变了许多。别看她年纪小,我总觉得她心里藏了许多事。”
顾文淑知道满满还记得亲身父亲对她做过的事,“你也别多想,小孩子忘性大,等她长大,说不定就忘了。”
孙英子看着正在习字的女儿,喃喃道:“但愿她能忘记,我别无所求,只想希望她这1辈子能够快了。”
“文淑在家吗?”1声呼喊从洞口传来。
顾文淑身子1僵,她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她原来的大嫂,刘春香。
赵依依当然听出来了,瞥到袋子里的8角,多1事不如少1事,就在她直接拿到房间时,刘春香不请自来,大大咧咧走到洞里。
像是巡视自己领地似的,眼中还带着1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来我家,有事吗?”顾文淑想到和刘春香种种过节,实在做不到笑脸相迎。
刘春香阴阳怪气呦了1声,“和2河和离了,连大嫂也不喊了。”
身边的女人拿胳膊从后面捅了捅她,找补道:“文淑妹子,春香说话向来这样,你和她妯娌那么多年,也知道她的性子,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刘老大家虽然没和顾文淑见过面,但从小姑子嘴里,知道这人就是软面。
她本以为自己说完,对面的人会给个台阶下。
“咱俩说的可不是1个人,豆腐心的人可做不出出卖侄女的事。”
刘老大家1哽,赵2河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俐牙俐齿的。
刘春香也没想到这个弟媳妇嘴皮子功夫见涨。
家里这段时间挣了钱,在村里面,谁不给她1个面子。
抬眼皮看人习惯了,被人如此1呛,刘春香直接来气了。
“顾文淑,俺今个告诉你,当初你男人赵2河把方子卖给俺大嫂的,银货两讫,你睁着两窟窿说瞎话。怪不得赵2河人不要你!”
“刘春香,你来我家是来找骂还是找打?今个我让你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刘春香眼皮重重1跳,看到赵依依手里拿着1人高的粗棍子,敲着地面蹦蹦响。
她不由得想起赵2河鲜血淋漓的模样。
不过转而1想,她的未来女婿可是县尉的儿子,听娇娇说,过不了多久,就升为县令。
当时候,成县就是她们娇娇说了算。
就算赵依依脑子有病,她要是敢伤自己,娇娇让这两个便宜货吃不了兜着走。
赵依依明显看到,上1秒还在打怯的刘春香,下1刻挺起胸脯,活像个斗鸡。
“赵依依,今个我带俺大嫂来,是想问你1个问题。”
说着,刘春香给自家大嫂使了1个眼色。
顾文淑脸色十分难看,眼前的陌生女人看着挺面善,谁知道竟是刘春香的大嫂,那个抢走闺女生意的人。
果真是不是1家人,不进1家门。
刘老家讨好的对刘春香1笑,生怕惹她生气。
心里却憋闷的要死,谁知道她1向看不上的小姑子日子越过越好,如今她反而要看这个蠢货的脸色。
“不会,不知道,不清楚。”赵依依指着门口,“听明白了就马上滚出去!”
刘春香插着腰,刚想破口大骂,棍子带着风落到她的鼻尖1公分处。
“你们现在在山洞,听说山上野兽多,最喜欢吃人,有时候连骨头都不剩。”
刘春香汗毛都站了起来,她丝毫不怀疑,1个能差点杀了亲爹的人,下1刻说不定给她来1棍子,再把她扔到深山里。
心里虚的不行,再也不敢胡咧咧,瞪了赵依依1眼,讪讪的离开了。
临走前,看着洞口的狗,还想泄愤踹1脚。
伸到1半,大黑呲着牙,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呜咽。
刘春香屁滚尿流的差点没从山上滚下去。
这次是白跑1趟,刘春香家想起因为缺少1味药材,自家的包子生意越发不好做。
“春香,咱们来之前说的好好的,和这1家人说说好话,让赵依依给我的生意想个法子。”
刘春香1瞪眼,“嫂子,你赖我干啥。是你抢了赵依依的生意,这小妮子向来小心眼,就算你跪下磕头,她都不会答应你。”
刘老大家这才琢磨出不对劲,“那你还跟我来着1趟干啥。”
刘春香想到娇娇的嘱咐,含糊道:“我就是去她家瞧瞧。”
瞧啥,当然是看有没有8角。
听娇娇说,赵依依手里可能有8角时,刘春香的心1阵激荡。
8角如今贵的离谱,若是真有这玩意,她还起早贪黑做什么生意。
不过她瞧着那1眼望到底的山洞,也没啥好看的。
肯定是娇娇猜错了。
赵依依药时真有那宝贝玩意,早就到县城买房子里,那还能住到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