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啊，你这是咋了？”赵王氏抹上赵三河脖子上的红印，愤恨地指着赵二河，骂道：
“老二一家，你们狼心狗肺，对你亲弟弟咋能下那么狠的手。”
赵三河扒拉开赵王氏的手，“娘，不是…”
“三河，你不用害怕，娘在这，我看谁敢欺负你！”
赵王氏撸起袖子，摆出一副干仗的架势。
每次都是这样，小时候，赵二河照顾赵三河，只要三弟受了一点伤，无论是不是他做的，都免不了被娘一顿打。
赵二河一开始还会解释，后来，知道自己说啥娘都不相信，他习惯了什么都不说。
反正，咬着牙挨一顿打就过去了。
没想到，无论过了多少年，三河那么大了，娘还是把所有一切都算到自己头上。
赵二河呆站着不动，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
“奶，我看你岁数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我爹和三叔无冤无仇，为啥打他？三叔明明是…”
“依依，”赵三河一边向赵依依使眼色，一边拉着赵王氏，“娘，我这是不小心被绳子勒住了，和二哥并无干系，依依还带我回家吃了一碗面。”
这事实在是说出来丢人，赵三河不想让赵王氏知道。
赵王氏看了一眼桌上还有汤底的碗，相信了三儿子的话，讪讪放下胳膊。
这时，一声“嘿嘿嘿”突然从背后响起。
赵王氏一转身，墙头上放着一颗人头，咧着大嘴，露着大牙，笑地诡异。
“俺的亲娘啊！”赵王氏吓得，立刻躲到赵二河身后。
为啥是赵二河身后，在场的人就数他人高马大，正好能将赵王氏的身形遮住。
赵二河的手都在发颤，刚刚被赵王氏伤害的心，又欢喜了起来。
娘还是第一次和他那么亲近。
“仙女，仙女！”王耀祖寻到赵依依的身影，欢欣鼓舞地从柴火堆上跳下来。
“是王耀祖。”赵依依说道。
大家一听是王有春的傻儿子，纷纷皱起眉头。
这个傻子，怎么摸到家里来了。
听到从高处落地的脚步声音，赵王氏骂道：“这个傻货，一定是想进来。”
说着，利索地迈着老腿，跑到门前，在王有春到达门前的一刻，“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赵依依家的门是栅栏式的，所以在外面能清洗看到院子内的情形。
王耀祖呆愣地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他的脸贴着门，对着赵依依大喊道：“仙女，仙女，我给你带来了杏子。”
接着，从怀里掏出几颗皱巴巴的杏，有的上面还有了黑色的斑点。
赵王氏细细打量王耀祖，她十几年前见过这孩子一面。
小时候长的白白净净，不喜欢和人说话，整日捧着书读。
当时，王有春夫妻还到处宣传，自己儿子是文曲星下凡，日后定能高中云云。
谁知道，是个傻子。
赵王氏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撇了撇嘴：“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长的还没不如俺家三河一半好看。”
赵王氏这话确实没有夸大。
要说王耀祖小时候，白白胖胖长的讨人喜欢。
长大了，个头没大长，尤其是那双眼眼，越来越像王有春媳妇的三角眼。
抛开赵三河其它的不谈，单说相貌这块，放在十里八乡，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你才是老鼠。”王耀祖拿出一个杏子，往赵王氏头上砸去。
赵王氏捂着额头，“哎呦，这个傻子还能听懂人话。”
看来，还不是全傻。
赵依依走上前，王耀祖兴奋地晃动着门，声音比刚刚的还要大，“仙女，你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赵依依问道。
她不相信，王耀祖一个常年不出门的人，能独自找到这来。
王耀祖不回答，手依旧执着地伸着，要将杏子递给赵依依。
大有她收了，才回答的趋势。
赵依依无奈地接过，王耀祖嘻嘻一笑，“是我爹告诉我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王有春眼见给自己儿子说亲不成。
随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让儿子缠上赵依依。
“王有春这个黑心肝的玩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赵王氏想起王有春一边答应自己，一边把三河不是秀才的事说了出去。
指着王耀祖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缠上俺孙女…”
“嗷～，”赵王氏疼得脸色煞白，手指突然被王耀祖死死咬住，“你松开俺，俺的娘啊，疼死我了。”
赵三河和赵二河二人，一人伸手掰王耀祖的嘴，一人扶着赵王氏的胳膊，想从王耀祖是嘴里拔出来。
王耀祖此刻像个恶狗，赵二河卯足了劲，打的自己手都疼，王耀祖似是感受不到疼痛，不松动分毫。
赵王氏疼得几欲站不稳，叫喊声变成了小声的“哎呦，哎呦。”
王耀祖嘴边流出一丝鲜红，显然是赵王氏的血。
赵依依喝道：“王耀祖，松开！”
几乎是赵依依话音刚落，王耀祖张开嘴。
对着赵依依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下一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迹。
“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顾文淑看到这瘆人一幕，心中莫名地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悄悄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
赵依依盯着王耀祖，当看到他肿着脸，呲着满是血的牙，对自己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时，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王耀祖不只脑子有病，心里更是有问题。
这样的人，心中没有恐惧，比常人还要可怕。
“仙女，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王有春收起脸上的笑，目光幽幽地看着赵依依。
赵依依面无表情道：“喜欢。”
听到想要的回答，王耀祖再次笑起来，“爹说，你若是嫁给我，成了我的娘子，我就能日日看到你。”
“仙女生活在天上，不能嫁给凡人。”赵依依诱导道。
“对哦，你不能嫁给我。”王耀祖侧了侧头，指着院子里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们能和你在一起？”
“他们是我的信徒，带来的贡品符合我的心意。”
王耀祖舔了舔牙上的血渍，“你不喜欢我带来的贡品吗？”
本就不结实的门，被推的发出吱呀的声音。
好似下一刻，门外的人就能破门而入。
赵依依张开手掌：你带来的杏子都烂了，我不喜欢。”
门停止了晃动，王耀祖挠了挠头，“我不舍得把好的杏子给你。”
“我立刻回家，给你拿好的杏子。”
“我不喜欢杏子，”赵依依说道：“只有你找到我喜欢的东西，才能来见我。”
赵依依接着道：“不许问我喜欢什么，仙子的喜好，不能告诉凡人。好了，你快去找吧。”
王有春失望地点点头，临走前满是不舍地看了赵依依一眼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