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依看了张牙舞爪的肿眼泡男子一眼,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平日一挨饿就心慌,出虚汗,心里还憋闷?”
肿眼泡男子猛地刹住脚步,不可置信道:“你咋知道的?”
这两年也不知道咋回事,他本身性子就不好,再饿肚子,就像变了一个人,暴躁地很。
有时候饿得很了,还晕倒过两次。
因为这事,家里的婆娘整日闹着回娘家。
以往他都会早上出发前带个干粮,今个竟着急忙慌的,把这事给忘了。
赵依依推断,这男子是得了前世常见的低血糖,若是长期不管不顾,重则会陷入昏迷,危及生命。
“你这是低血糖,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平日里少时多餐,多吃些红枣,红糖这类补气血的食物。”
又看他面色发虚,肿眼泡估计也是这个病症引起的,赵依依不放心嘱咐道:“这个症可大可小,你最好还是找大夫看一下。”
“大夫?”肿眼泡男子面色犹豫,谁不知道进一次药铺,没个几百文钱出不来。
再说了,他的毛病只要吃饱就没啥事了。
哪有这丫头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刚抬脚,肿眼泡男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就要栽到地上。
长脸男子反应不过来,赵依依手疾眼快,一把扶住肿眼泡男子。
见他虚弱地张不开嘴,赵依依把他交给长脸男子。
自己从外面绕到小推车内,借着视线的阻挡,赵依依趁机从空间拿出一点蜂蜜。
林砚看到赵依依的动作,知道她意欲何为。
主动将自己的水葫芦的水倒出来,用刀劈开两半,正好可以当做碗。
赵依依从锅里舀出热水,沏开蜂蜜,稍微吹凉后,递到肿眼泡男嘴边。
水入口,带着丝丝甜味,肿眼泡男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不到半柱香时间,男子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身上暖和起来,力气也慢慢回笼。
农家人都知道,这糖是多么精贵,那一瓢甜水,放上一点也得要十几文钱。
肿眼泡男子脸色讪讪,还想说什么,只见救他的丫头推着小推车走远了。
“依依,你还在为了那男子说的话生气?”林砚见赵依依脸上并不轻快,以为她心里难受。
赵依依摇摇头,只是莫名有些惆怅。她自认为见惯了生死,更是自诩心肠冷硬。
可是今天在城门外,有不少许多头发花白得老人,身上堆满补丁,团缩在城门口,眼睛时而往她这个方向看,但大多数都是低着头。
还有三两岁的孩子,面黄肌瘦,三步一回头,眼巴巴的望着包子摊,即使默默咽口水,却没有一个和父母哭闹,要买包子吃。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还在玩乐的年龄却过早的知道了生活的艰苦。
“林砚,我不敢看他们的目光。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赵依依垂头丧气问道。
在末世时,有她这样的异能者,也有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她还是顶尖的五级力量和速度异能者,仗着自己的本事,她保护了许多人。
许是因为习惯了,乍一看到这种情形,她突然涌出一种无力感,即使这本是不属于她的责任。
“依依,即使一个国家再富有,也会有穷人和不幸的家庭存在。就算是皇帝,也救不了所有人。”
林砚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看着赵依依道:“猜猜接下来,我想告诉你什么?”
“有什么奖励吗?”赵依依神色带着好奇。
“以后我教你认字,怎么样?”
赵依依刚想反驳,她本来就识字。转念一想,可是她是傻子时不认识啊。
还有另外一点,她只会认,不会写。林砚的字写地漂亮,在他的教导下,自己有他的半分风骨也能拿出去吹嘘半天。
“好啊!”赵依依干脆利索的答应下来。
她手指摩挲着下巴,林砚看事情比她还要通透,他一定会开解自己,说些深奥的大道理。
比如尊重他人命运,善待自己,度己容易,度人难啦。
赵依依看着林砚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脑中灵光一现,“你肯定会说,今个的阳光真灿烂!”
林砚惊愕,随即又反应过来,点头称赞道:“不枉咱俩整日在一处,你猜地可真准。”
他这话说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东方的太阳还未升起来,赵依依就信了。
赵依依一副果然才对的表情,“你就是想诓我写字,我就算说狗屎是香的,你也会赞同。”
林砚眨眨眼,一副无辜的表情:“愿赌服输,从明日买来纸笔,每日写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这不是要了赵依依的老命。
“我不想写那么久!?”赵依依立即抗议。
天知道,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
坐在那两个小时练字,她想想都觉得屁股疼。
林砚推着车,走了没多远,听到身后的反对声,冷酷无情道:“一个半时辰!”
赵依依跺了跺脚,“不行,我就不写。你能拿我怎么样?!”
“再加半个时辰。”
赵依依不服气的怒火几乎把某人背影烧出两个洞。
这个林砚,胆子大的颐指气使,都敢威胁她了。
今个她非得给他一个教训。
赵依依抬脚便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只听一道讨好的女生传来:“林砚,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能不能打个商量,还是一个时辰,成不?”
林砚忍住嘴边的笑意,扔下一句:“看你表现。”
看她表现?这是啥意思,看她什么表现?
不过,经这么一出,赵依依也想通了,有多大能力使多大的力气,她现在还是一只小弱鸡,自顾不暇,还是先把自己的小家保护好。
手里颠着钱袋子,赵依依蹦蹦跳跳,这可是她和林砚得之不易睁来的。
“依依,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像什么?”赵依依转了一个圈,“是不是像个小仙女,或者是降落凡间的精灵。”
林砚:……
“你像荔枝。”
赵依依不乐意了,“荔枝外表丑不拉几的,等我张开,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对林砚翻了一个白眼,一溜烟跑到了车前面。
林砚失笑,确实像个荔枝,外表看着坚硬,剥开一层,是又嫩又白的果肉,实则软地一塌糊涂。
就当你以为她是个太过善良,十分心软的人时,她的最后一层底色是滑润不失硬度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