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赵家人都习惯赵王氏对老三的偏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渐渐习惯了。
这时被赵依依提出来,就连一向孝顺的赵二河,心里都不得劲。
赵依依对着屋里喊,“三叔,你是读书人。难道夫子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吗?”
早听到屋外动静的赵三河,愤恨地打开门,恼怒着瞪着赵依依,这个侄女,自从好了后,越来越精明。
他抢过赵王氏手里的碗,全部倒回去。
“娘,以后你不用再偏袒我,我是家里一份子,以后大哥二哥吃啥,我就吃啥。”
赵依依笑嘻嘻道:“三叔,男子汉说到做到,你能为家人着想,依依佩服!”
二虎也学着赵依依伸大拇指,“三叔,二虎也佩服。”
赵大河直接拉着赵三河的胳膊,让他坐下来,拍拍他的肩,“三弟,你有担当。不亏是读书人,拿得起,放得下。”
赵三河懵了,他本意说的是气话,看着家人一脸欣慰,脸色五彩缤纷,最终只得含泪认下了这个褒奖。
甚至,就连赵王氏一开始有所怀疑,看到三儿子坚定的态度,也认为他变了想法。
赵依依虽然如愿吃到了鱼肉,可是还没个麦麸馒头好吃。
赵王氏不舍得用油,用清水煮鱼,里面啥都没放,一股子腥味。
她琢磨着,等把厨房大权笼络在手里。
不过还未等赵依依计划,夜里她便发起了高热。
身上烫的吓人,顾文淑用帕子给她擦了好几遍身子,都不管用。
眼看天都亮了,赵依依甚至已经出现了昏迷状态。
顾文淑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热久了,会死人的。
便央求顾二河去找大夫。
“家里没有银钱,怎么请大夫?”顾二河闷声说道。
顾文淑想起什么,急忙敲开了正屋的门。
赵王氏看着披头散发的顾文淑,打着哈欠不满道:“一大早干啥?”
顾文淑焦急道:“娘,依依发了半夜的高热,已经叫不醒了,得请个大夫来看看。”
赵王氏一愣,“你叫大夫看,给我说啥?”
“娘,我知道家里没钱。但是我嫁过来时,我大哥给了一个玉佩,您说替我保管,等我用时,再给我。我想拿着它换点钱。”
赵王氏明显一慌,“什么玉佩?我早忘了放哪了?”
说着,就要关门。
顾文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推开门,哑声道:“娘,你是不是把我的玉佩给卖了?”
这番动静,自然惊醒了赵家人。
除了卖赵依依那天,刘春香何曾见过顾文淑这个发疯的样子。
赵王氏还不认,对着赵二河道:“二河,把你媳妇快拉走。啥事都赖我身上。”
顾文淑仿佛想通了什么,不可置信道:“娘,那十五两是不是你拿玉佩换的钱!”
赵王氏也来了气,叉着腰,骂道:“你进了赵家门,啥都是赵家的。我卖你玉佩,这是你该的。”
她也是卖了粮食后,才想起来还有玉佩这回事。
本以为不值多少钱,结果竟值十五两。
赵王氏想着,拿出来一些钱,再把粮食买回来,谁知,还未出手,钱都拿去还了赌债。
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顾文淑抱着女儿,掩面痛哭。
是她,害死了依依。
是她,当娘的不称职。
若是依依死了,她也不活了。
赵二河看了眼床上呼吸微弱的赵依依,心如死灰的顾文淑,咬了咬牙,转身向外走去。
刘春香看着只出气不进气的赵依依,心里道,这丫头可真够倒霉,刚清醒,小命马上就没了。
此时的赵依依意识十分清醒,身上熟悉的滚烫,反而让她有几分欣喜。
在末世时,她的速度和力量异能觉醒时,也伴随着高热。
没想到,来到古代,还能再激发一个异能。
她能感受到顾文淑的难过,想告诉她高热最多两天便能退下,可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干着急。
从外面回来的赵二河进了西屋,他手握银钱,将赵依依背在背上。
“我从村长家借了一两银子,先把二丫送到镇上看病。”
顾文淑急忙穿好衣服跟了上去。
赵王氏一听,这哪成?谁不知道村长家不是白借钱,利息高的吓人。
“二河,你借的这钱,别想家里给你还。你们自己想办法补上。”
“娘,我晓得。”赵二河声音一如既往沉闷。
赵二河的举动出乎赵依依的预料,她没想到,一向不疼爱女儿的爹能做到这种地步。
生怕把女儿烧坏,一向节俭的顾文淑,付了三文钱,坐上了通往镇上的牛车。
镇上只有一位大夫,赵依依虽然昏迷,但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所谓的“大夫”估计也是个半吊子,连脉都不看,听说是高热,随意开了三副药,就要九百文。
用了药铺的药罐子熬药,又花了十文。一两银子只剩下不到一百文钱。
怪不得农家人最怕生病,这花钱可是比流水还快。
一副苦药灌下去,赵依依脸色好很多,也没那么烫了。
顾文淑还连称赞大夫医术好。
赵依依心里叹息,主要是她的异能渐渐出现,高热自然慢慢退了下去。
一番折腾,眼看到了晌午。赵二河夫妻俩早饭都未吃,乍一放松,都饥肠辘辘。
镇上最便宜的麦麸馒头都要一文钱。
“二河,还是回家吃吧。”
赵二河点点头,欠村长的钱一天利息都要五文钱,他还不知道这钱怎么还呢。
两人回家,连牛车都没舍得坐。
赵依依趴在赵二河背上,调动全身精力,向丹田出的白点靠近。
直至与白点彻底融合,赵依依才看清,这是一个空间,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空无一物,大的看不到尽头。
赵依依哀叹,她末世时,看了不少小说,里面的女主带的空间,不是吃的就是喝的,怎么轮到她,啥也没有。
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家,家里只有赵娇娇和赵三河。
两人听到动静,谁都没出来问一声。
打开锅盖,不出所料,果然没给留饭。
赵依依恍惚睁开眼,顾文淑见女儿醒了,喜极而泣。
他们两人饿着没事,依依生着病,得吃点东西。
可是东西全都被婆婆锁在柜子里。
“文淑在家吗?”
王大娘端着一碗杂面糊糊走进来。
“我听到你家的动静,想着是你们回来了。”
王大娘是村里有名的好脾气,也是觉得顾文淑可怜,为数不多的愿意和赵家打交道的人。
“王奶奶。”赵依依乖巧地喊了一声。
王大娘笑着应下,都说赵家二丫头要病死了,那么好的丫头,一看着精气神,就是村里那些长舌妇胡诌的。
“我中午多做了些,你要是不嫌弃,给二丫喂点。”
顾文淑语气都带上了哽咽,接过碗来,“哪能嫌弃,您帮我那么多,我感激还来不及。”
王大娘拍拍顾文淑的手,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赵依依喝了两口,便说喝不下了。“娘,我没有胃口,你和爹喝吧。”
顾文淑以为女儿真吃不下,只喝了两口,剩下的全给赵二河了。
虽说已经下午,他吃完还得去县城找活,能多挣点就多挣点。
顾文淑见女儿烧已经退下去,叮嘱她几番,也下了地。
等到顾文淑一离开,赵依依迫不及待下了床。
除了饿得脚下还有些虚浮感,感觉自己啥事都没有。
她得找些吃的,填饱肚子。
唯一的法子,只能去山上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