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川摇了摇头,“如果我觉得你是贪生怕死畏惧权势之辈,我不会来找你办事儿。
只是我们要做的事儿有些危险。
实不相瞒,我还打算把这份照片交给食管局。
双方一块儿办这事儿。”
这样风险可以降到最低,成功率也会拉高。
事情闹大了,马家就算有不满,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们。
乔敬业满眼赞赏,“你还是一如既往,考虑地周全,那这事儿就按着你说的做。
我这边尽快写稿子,写完之后还要交报社里审核,再加上改稿,也得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乔敬业不畏惧权势,因为乔家有家底,虽然不如杨宋两家显赫,更不像马家那样气势破人。
但总归不是很差。
不然当初,乔敬业也不能说辞职便辞职。
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能放着挣钱的工作不干,去做危险又不容易熬出头的职业呢?
“好。”
宋屿川跟林知瑜也没多待。
说完事情就走了。
直到他们走远,躲在角落里的杨仕杰才跳了出来,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报社。
一脸若有所思。
杨管事儿的却已经猜到他们要干什么了。
“先生,林老板这是想借助报社,将马家用烂白菜萝卜做酱菜的事儿公之于众吧?”
杨仕杰微微点头,他说的没错。
杨管事儿十分震惊,“这林老板也太冲动了,马耀阳只是去她店门口闹了闹,又阴阳了几句她做的酱菜。
又没指名道姓地指着她的鼻子骂。
这一杵子下去,马家绝对得急了眼。
到时候林老板怕是要吃大亏。
她那个酱菜店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怕是连人身都会受到威胁。
说了半天,这林老板就是轴,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认准一条道就走到黑。”
杨仕杰心里原本就遭乱乱的。
杨管事这么一说,更烦闷了几分。
他没好气道,“行了,她就是这样的人,拦又拦不住。
还是想想这事儿出来了,马家人会有什么行动吧。
从哪方面能保护她?”
杨管事看着杨仕杰一脸愁容,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儿上了又咽了回去。
杨家哪儿能掺和这事儿啊?
回头让老爷子知道了,肯定要把他一层皮。
还说林老板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
他看他家先生也是这样的人。
说了半天,就是非保护林老板不可了呗。
……
深夜。
都过了要睡觉的时间了,马母那双眼里不仅没有丝毫的睡意,还无比兴奋。
姚香将孩子哄睡之后,又把家里的活儿干完,站在一边陪着。
马母今天心情特别好,竟然没有骂瑶香。
换了平时早就将她骂得狗血淋头了。
马母自己不睡,非要等马耀阳回家,也不许姚香睡。
才不管第二天姚香要做多少活儿。
今天陪着是陪着,明天干活儿是干活儿,哪件事儿也不能耽误。
以前让姚香陪着,在一旁一块儿等马耀阳回来,马母也不让姚香就这么干等着。
会让她捶腿捏肩,甚至洗脚,但今天马母到姚香那满是冻疮的手,心里觉得膈应。
生怕她手上的冻疮传到她的脚上。
所以压根儿就没让她碰。
嘴上的数落却不停,“你看看你那一脸扫把星的模样,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我算是知道耀阳下了班儿,为什么不愿意回家里来了?
就你那副德行,别说耀阳看了,心里堵得慌不舒坦,就连我这个老太婆看了也难受的紧。
我就奇了怪了,家里条件这么好,不缺你吃,不缺你喝,那些跟你同龄的姑娘们,谁有你日子过的舒坦呢?
怎么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你八百块钱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出去让街里街坊的看到了,还以为是我们马家人对你不好呢。
我也真是服气儿了。”
“当初耀阳要娶你的时候,这门亲事我就不同意。
说实话,像你们家那样的条件,能找到耀阳这样的女婿就是高攀。
谁能想到你们家那么不要脸,明知道高攀也死皮赖脸的攀上来。”
马母那么按照她数落,姚香却一声不吭。
她心里想着别的事儿。
脸上跟手上都上了药,没有之前那么疼,这么多年,今天是她过的最舒心的一天。
不仅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减轻了。
还因为碰到了一个十分暖心的人。
被冰碴子封冻的心化了几分。
马母见姚香不说话,十分嫌弃道,“你这人可真是一点儿礼数都不懂,我这当婆婆的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
还跟个木头似的,不回应。
怎么着?这会儿就看不上我这个婆婆了。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要是搁过去,就你这样不孝顺婆婆的,就得沉塘浸猪笼。”
“要把谁沉塘浸猪笼啊?”马耀阳站在门口,满身的酒气。
马母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
也顾不上跟姚香算账了。
从凳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小碎步挪到了马耀阳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
“哎呦,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呀?怎么能那么喝呢,会伤身体的知道不?”
马耀阳不仅浑身的酒气醉意,脸色还一片兴奋通红。
这便是喝多了的征兆。
醉鬼哪会承认自己喝多了呢?
“妈,我今天高兴,下班儿之后就跟朋友庆祝了一下。
并没有喝醉,你没看见今天店里的人有多多,那都排成长队了。
我算了算账,今天比往日挣的都多。”
马母也跟着惊喜,“当初我就说这么搞活动一定会把生意抢回来的。
当时你还不信,现在看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马耀阳冲着马母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还是妈你厉害。”
马母笑的合不拢嘴,伸手在马耀阳肩膀上捶了一拳。
母子两个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完全把姚香当成了空气。
姚香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们两个这样才好呢,这样一来,马耀阳可就没心思折磨她了。
马母嬉笑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起来一件正事儿,她往马耀阳手里看看,又往他身后看了看。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马母立马挂了脸。
马耀阳一头雾水,“不是,妈,你刚才在找什么?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马母抿了抿唇,看了儿子一眼,随即委屈道,“今天店里生意这么好,是不是有好多朋友过去看你了?
那他们肯定都是带着东西去的吧。”
“是啊,怎么了?我不天天有朋友么,今天店里搞活动,生意兴隆,他们过来捧场带点儿东西也应该吧。”马耀阳更困惑了。
马母更不高兴了,松开了手,将马耀阳推到了一边。
现在连儿子居然都开始跟她玩心眼,装起了糊涂。
可真是好样儿的。
马耀阳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马母挂着脸不说话,他就有些烦,“不是,妈,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呀,你这样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我在店里忙了一天,很累的。
回来之后还要看你的脸色,猜你的心思。
你这不是为难我呢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马母也不好一直揪着不放。
“你有一个朋友叫迈克吧,他今天来家里,说给带了些珠宝首饰当礼物送给我,不过落在你店里了。
还说你回家的时候会把那些珠宝首饰给我带来。
珠宝首饰呢?
你是不是给了别的女人了?”
马耀阳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疑惑道,“今天是有几个陌生的朋友一块儿过来,也送了点儿珠宝首饰,但那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
而且也没有一个朋友叫迈克呀。”
马母见他想起来了,又这样说,便以为他不想把珠宝首饰拿出来。
当下就怒了,“你喝了这么多酒,哪儿还记得人家叫什么呀?
总之有人给送珠宝首饰就对了,那就是迈克送的。
人家说了那东西是送给我的,不管值不值钱,你也应该把它拿回来交给我。
怎么能自作主张不拿了呢。
你快去店里把它给我拿回来。”
马耀阳有些头痛欲裂,觉得马母在无理取闹,“这店离咱们家多远呢?我又喝了那么多酒,路上要是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
再说,那些珠宝首饰我都已经送人了,我怎么给你拿回来?
还是等下次吧,下次我朋友再送的话,我再给你。”
马母气的一巴掌扇在马耀阳手背上,“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送人呀?
你这个败家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好好过日子。
有点儿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让你散了。
你怎么不把咱们这个家都散了呢?”
马母越说越气,甚至对马耀阳拳打脚踢起来。
当然了,用的都是棉花力道。
马母把马耀阳当成了心头好,根本舍不得用大力气,真打坏了她又该心疼了。
马耀阳脑袋又不清醒,再加上今天特别高兴,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只当马母在无理取闹,任由着她撒气。
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忙了一天了,累的不行,他现在就想好好休息,偏偏马母并不是个体贴的,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一点儿也不为他考虑。
这让马耀阳十分心烦。
姚香看着两个稀里糊涂的人,心里十分解气,这俩人这么多年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
伤害了好多人。
如今也终于被人算计了。
这都是报应,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