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营中血流成河、狼藉遍地,空气里不仅飘荡着血腥味,还有一阵阵低声哭泣。
刘胤下了马,王奇跟随在一旁。
“大王,所有反抗的胡狗都被弟兄们给砍了!”
一名哨正来到他面前,抱拳复命,身上杀气未散,脸上煞意腾腾。
“干得好。”
刘胤勉励一句,心情不错。
时间是检验事情的唯一真理,这月余来的整训,今日终于见了成果,从游戏世界来到现实的义军士卒们没让他失望。
他们在战场上有进无退、作战勇猛,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合格官军,令行禁止的悍卒!
“王上,此獠便是这胡人的头头,刚才还想骑马逃命,叫卑职给逮到一脚踹翻了。”
又一名哨正带着两个兵,押着一个被绑缚住的胡人过来。
“呵呵,记你一功!”
挥手一笑,刘胤看向俘虏。
被押来的胡人不断挣扎,一脸不服的样子,但嘴里堵着的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因此只能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刘胤他们。
“直娘贼!在大王面前,恁的还敢不服?”
啪~
“呜呜”
见霍戈部首领桀骜不驯,哨正大怒,上去就是一大巴掌,打得胡人唇角边渗出血来。
但即便如此,这霍戈部首领依旧脸色狰狞,怒目圆睁。
“啐!”
哨正又饶到他身后,一脚踹在其人腿关节上,让其跪了下去。
“呜呜”
胡人疼的龇牙咧嘴,额前流出冷汗,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
“可汗,我们之前被捉的牧民找到了!”
一身甲胄染血的古力也跑了过来,带着几个面貌萎靡不振的牧民。
“嗯,如何?”
刘胤瞧向他们。
“可汗,他们被当成奴隶折磨了很久,有几个已经被杀掉了”
古力讲述着被捉牧民的凄惨遭遇,脸色十分悲伤。
“我们,我们没事,感谢可汗来救我们,只是可怜的夏巴兄弟他们,他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呀”
一听说起,几个牧民便是放声大哭。
“带下去吧,好生安抚。”
刘胤挥挥手,随后示意古力把霍戈部首领嘴里塞的东西拽出来让其说话。
“呸!你这个叛徒!长生天的叛徒!竟然屈服于该死的汉狗!屈服在我们世仇的脚下,你会受到惩罚的,长生天的惩罚!”
霍戈部首领刚能说话,便冲着古力狂喷吐沫星子。
古力却一点不以为然,反而洋洋得意地对他道:“叛徒?不,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汗是长生天的神使,臣服于可汗就是臣服长生天,我死后不仅不会受到惩罚,反而会追随可汗飞升长生天的国度,你这个蠢货什么都不懂。”
“他说什么?”
刘胤听不懂胡语,但想来觉得也不是什么好话。
古力闻声,立刻禀报道:“可汗,这个蠢货不服,是个硬骨头。”
“你审一审,问他劫掠我们的牛羊,抓走我们的牧民,是他自己起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撺掇。如果有人,那又是谁?”
“是!”
古力得令,拖着霍戈部首领就往一顶还完好的毡帐走去。
“啊啊啊!不服,我不服啊!这是无耻的偷袭!卑鄙的汉人和他们的走狗!我不服”
霍戈部首领悲愤怒吼,尤其是当他瞧见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们被汉军士卒押到刘胤那边时,更是悲愤欲绝,大叫着:
“哈鲁尔,段默,你们是我的孩子,是长生天的子民,不要臣服在汉狗脚下,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伊阙,我希望你作为我的女人,能和我一起赴死,不要被汉狗玷污”
“闭上你的臭嘴吧,你这个无能的蠢货,现在给我进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会用弯刀剔干净你骨头上的肉!”
古力一脚把他踢进毡帐,随后叫了身边两个士卒一起进去。
“大王,这是小的们抓到孝敬给您的,有两个大的胡崽子还想动手,已经被砍死了。”
哨正笑嘻嘻地指着那四五个胡人女子,以及被她们紧紧搂在怀中的孩子。
“咳,孤不要什么孝敬”
“妙哉!千岁率军大破胡贼,扬我天威,纳几个胡夷妻女不算什么。”
未等刘胤说完,王奇便击掌而赞。
刘胤:“”
望着这些胡首妻女眼中的悲哀,那几个小男孩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之意,刘胤一时心有所想:
‘人与动物其实没有区别,最原始本质的弱肉强食法则永远存在,胜利或者失败,只能站在一端。而失败的下场,就是这样!’
思虑过后,他对王奇道:“罗兀部主动归降,应有礼遇,视牧民为国人。而这霍戈部是被我们征服的,民皆有罪,所以孤想把其妇女赐下,犒赏有功将士。如此一来提振军心士气,二来也算增添治下人口,你以为如何?”
王奇点点头,赞同说:“千岁考虑的周到,合该如此做。”
然后又疑问道:“但眼下这几个,千岁何不挑选一二填充王府后宫?”
“孤不好女色!”
刘胤大手一挥,看起来很正经。
王奇:“”
老十九你这话别人或许就信了,但咱家从小照顾你,岂能不知你的秉性?是这些大饼脸的胡女你瞧不上吧?
见老太监那种目光,刘胤不想与他多说话,便立即交代事情给他去做:“王公,你去统计一下此番斩获吧。”
“遵命。”
“诶?那些又是什么人?”
刘胤一转身,便看到了营地中那围成一圈的马车,以及里面神色担忧的人。
“大王,您晓得我们听不懂这里人的话。”
身边士卒提醒道。
“嗯,孤去问问。”
说罢,他便走过去。
陆家商队的人这时候很害怕,一个个低声议论着:
“怎么办,怎么办啊,这些大兵看起来好可怕,他们砍杀那些胡人时真是一点不留情呐。”
“对对,他们操着的口音我也没听懂,听起来不像咱雍州的官军。”
“啥?不是朝廷的人!那完了,完了,这次不仅财货要被收缴,恐怕我们也要交代在这儿。”
“实在不行就跟他们拼了,咱都有武功在身,不怕他们!”
“你莫不是疯了,就凭咱们这点武功算什么?人那些弓弩刀剑可不是吃干饭的!我估计能杀出重围的,也就三少爷自己了。”
“尔等不像胡人,难道是从中土来的?”
在身边士卒的跟随下,刘胤来到车马前,质问道。
本来还在忧虑中的陈伯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脸上浮现喜意。
是正宗的神京官话!
陆云风也是眼前一亮,正欲开口,却被陈伯一把拉至身后。
旋即陈伯自己快步走过去,满脸堆笑地朝着刘胤拱手道:“大人,这位大人!小老儿是大汉雍州人,天泸郡陆家商队的管事,敢问大人尊姓大名,可是这支军兵的统帅,朝廷的天兵?”
陈伯身后的陆云风一脸幽怨之色,却遭陈伯扭头瞪了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白,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开腔添乱!
刘胤点点头,心想,之前还说这秋高马肥的时候,汉地的商人会来草原做生意,没想到这么快就给遇上了。
于是他对陈伯道:“哦,原来是我中土的百姓呀,你既问孤姓名,难不成,看不清孤身后的旗号?”
孤?
敢自称为孤!
这人到底是
陈伯也是读过书的,不然当不成这陆家商队的管事。
他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再一巡视,终于在刘胤身后远处瞅见了一些持着旗帜、伞、扇等仪仗的士卒。
有两面幡旗,上竖写的大字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一面绣写:敕封宁阳。
另一面绣写:大汉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