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终于从红转绿。
姜渠直直立在手术室外，门开的时候，护士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病人家属？”
“是。”姜渠点头。
护士看着她，也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四十八小时之内可以醒过来。”
姜渠松了口气。
“家属先过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姜渠看了眼于助理，对方懂事跟着护士走了。
女人则等着小反派被推出来转入监护室。
监护室内，姜渠立在床边，面上没有什么悲痛欲绝或是心疼难忍的表情，只是微微抿唇，一言不发。
于助理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但是即便是再心疼，再喜欢江先生，这个时候也该去看看殷老爷子了。
“殷总，我们什么时候走？”
姜渠将视线从江予身上移开，偏头看他，应道：“等他醒。”
于助理头疼。
等江先生醒了，老爷子估计也都醒了，一睁眼看到殷秋不在，这不是妥妥的让老爷子心里不舒服吗？
“殷总，但是老爷子那边……”
“我现在去了还回的来？”姜渠打断他。
如果她现在去了殷老爷子那里，那一定是为了让老爷子心里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不让殷家人对自己有所诟病。
但是即便是去了，她肯定也是很快回来，绝对不可能等到对方苏醒才往这边赶。
半途而废和没做没什么区别，甚至放在殷家可能比不去还要更加招人嫌。
没必要的事情。
更何况江予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殷老爷子那边人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她一个。
可是小反派却只有她一个人。
姜渠没再看于助理，也没再出声。
病房内昏暗的白炽灯打在女人身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气势让于助理劝说的话有些张不开嘴。
……
而此时，京城另一边的医院内，顶楼的病房内，殷老爷子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病房内外围满了人，被儿子中的老大全部赶了出去：
“别在这耽误老爷子休息，都出去等着！”
众人虽然不甘，但是这毕竟是老大，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在了外面。
几十上百的殷家人挤在外面走廊，嘴里念念有词的全是“保佑父亲长命百岁”、“保佑祖父健健康康”，甚至有几个会来事的直接再贴着门跪了下去，祈祷的意思明显。
紧接着又有几个有样学样跪下，双手合十保佑保佑……
但是如果细看的话，几人几乎都是闭眼祈祷了会儿又睁开，视线瞄向没有关实的病房内，观察着老人是否已经醒来。
毕竟自己这幅样子，得老爷子看到了才有用。
殷夏没有混在跪下祈祷的人群里，而是在一众殷家人中穿梭着，目光投向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殷秋没来。
哈哈……这么重要的时刻，殷秋却没来。
这不是恰恰印证了，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吗？
女人高兴的差点情绪外泄。
老爷子突发脑溢血，虽然这次是救回来了，但是下次呢？
老人年纪大了，基础病也不少，离世也就是两三年的事。
所以只要除掉了殷秋，那么殷家的继承人就只能是自己……
殷夏眼眶流出泪来，不管老爷子怎样，一想到殷秋被自己除掉，她心中便是一阵兴奋。
殷秋这段时间给自己的羞辱，除了她的命，没什么可以弥补的。
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将殷夏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小夏别哭了，老爷子会没事的。”
殷夏靠过去，颤着肩膀。
……
江予醒过来了，情况还算好，手术后七个多小时便恢复了意识，这时候是早上八点多。
小反派带着氧气面罩，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原本漂亮的眼睛略微睁开，此时没有神采。
他伤的很重，浑身包括脑袋都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的，
姜渠也不太敢碰他，她也不知道对方什么地方的绷带下面是没有伤的。
最终只是撑在病床上，微微歪着头看他，倒是没了昨天的阴沉情绪：“终于醒了。”
江予没有点头，也没有动作，视线凝在对方眼下，那里青的异常。
“担心你死掉。”对方说不出来话，但是姜渠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唇瓣轻勾：
“我一夜没睡呢。”
江予的眉头似乎皱了下，因为绷带姜渠看不见他的眉，只看到眼睛周围的肌肉缩了缩。
刚想笑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于助理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江予醒了，男人的脸上有些复杂的情绪闪过。
“殷总，老爷子醒了，我们……”江先生醒了，现在总可以去医院了吧？
虽然还是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但是也比一直不去要强上一些。
姜渠直起身：“嗯，走吧。”
江予愣了下，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他记得他们上车之前，殷秋是说过，殷家的老爷子突然晕倒住院。
难道她还没过去看过殷老爷子？
怎么可以不去？！
江予对殷家的情况并不算了解，但也知道现在殷家掌权的是殷老爷子，老人的手上握着殷家所有人的命运。
殷秋她……
江予情绪略一激动，呼吸急促起来，但是当姜渠刚想叫护士来的时候，他又努力调整好了呼吸。
……都是因为他。
江予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应该是五味杂陈。
愧疚、感激、十分不应该的喜悦……掺杂在一起。
姜渠在他氧气罩上指尖轻点了下，让于助理叫来自己请来的护工。
三个，两男一女。
“我有点事情得先走了，有事情找他们。”
江予连忙点头，动了动轻“嘶”一声。
姜渠又勒令了几句让他不要乱动，终于转身出了病房。
于助理几乎在半夜就将车子准备好了，此时坐在驾驶座上，表情皱的几乎锁在一起。
真得完蛋。
这么多年的心血，终于让老爷子对殷总另眼相待。
……唉。
着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于助理无奈。
他不知道殷总这么做到底是不是错的。
只能说，看来他不找对象是对的。
真的太影响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