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娅整个人趴在车窗上,虽然一点热度也没感觉到,但站厅里的爆炸和火光却把她的脸映得通红。
一分钟前还平静整洁的地铁站,转眼间就化作炼狱。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刚刚选错了,或是没有上车做出选择,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火红的站厅很快就被行驶的地铁抛在脑后,汪娅眼前的炼狱也很快被黑暗的隧道代替。
她后怕地从车窗前退开,然后才发现,除了段长寻以外的几个人反应都和自己差不多。
杨峰咬牙说:“白门果然坑爹。”
汪娅也很是认同地回应,“哪次不是呢
要是最后能有发现,那就还好……”
她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因为她现在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很饿。
非常饿,饿得她连话都不想说。
汪娅赶紧用手机买了一份营养餐,平时要捏着鼻子吃的乏味食物,在极度的饥饿下却让她狼吞虎咽。
可现在她觉得身体已经成了无底洞,只有在食物滑入喉咙时,才能产生那么一瞬间满足。
而在那之后,整个人还是会陷入无尽的饥饿感之中。
汪娅发现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不管脸上的表情如果保持着淡定,也停不下来往嘴里送食物和水。
只有段长寻,端坐在座位上,并且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
可没过一会儿,他似乎是觉得看腻了,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石头,自顾自地抛接来打发时间。
自己在痛苦的时候,别人却在玩儿。
遇到这种情况,汪娅实在想忽视都难。
感受到她的视线,段长寻收回石头,然后笑着问:“很有意思对吧”
有意思
汪娅实在想不出来这到底哪里有意思,段长寻则是接着说:“能体会别人曾经的苦难,就算是在狩猎场里,也算是很珍贵的体验了。”
说着,他掀起自己衣角,露出腹部。
这时汪娅才注意到,段长寻的腹部其实已经凹陷了下去,整个人也比往常瘦削。
难道说他也
汪娅想思考段长寻话里的含义,可饥饿感却让她头脑无法正常运转。
往嘴里塞东西已经成了本能动作,与此同时,她也感觉身体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
虽然没有饱腹感,但理所当然的,他们吃下食物不会消失,全都的的确确都进入了他们的胃。
再这样下去,他们十有会把胃给撑爆。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暂时冲淡了控制着汪娅的饥饿感。
她转身扑向最近的白玉洁,脱下外套,把两人的手绞在了一起。
段长文也跟着清醒过来,逐一抢过其他人的手机,从而断绝了他们的食物来源。
熬了不知多久,车终于停了,把门打开。
一行人狼狈地从车门中冲了出来,除了段长寻之外,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没过几分钟,干净的站厅就充满了呕吐物的酸臭味。
吐了一次之后,汪娅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她抬起头,看见段长寻站得远远的,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一副被呕吐物恶心到的样子。
这让汪娅感到莫名解气,故意走近他又吐了两回。
她感觉的出来段长寻很不高兴,但又唯恐呕吐物会溅到自己身上,于是迟迟没有动作。
汪娅趁机对他说:“要是觉得恶心,就干脆让我们回家去如何啊”
段长寻的回答是,“你最后会适应博物馆的,我相信你有这个适应能力。”
“我……”
呸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汪娅又看到有一男一女,面无表情地越过他们,往站厅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场的人都能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刚刚的孕妇,只是肚子已经平了,样子也变老了一点而已。
跟着这对男女走到楼下的站厅,情况又和刚才很类似。
候车时间两分多钟,左右的门上分别标记着“爸爸”和“妈妈”两个词。
同时,那对男女也背对着分开,各自站到了标记着相对应称呼的门前。
刘倩歪着头,突然很兴奋地对其他人说:“我知道了!
这是夫妻离婚,让我们站在孩子的立场上,选跟谁一起嘛。
那应该选妈妈啊,我听别人说一般夫妻离婚,孩子大都愿意跟妈妈的。”
在此汪娅真的很想夸奖她一下,不过想想还是提醒道:“不,不是这么选的。”
杨峰也跟着说:“汪娅说的没错,这可是事关所有人的命,哪能随随便便地选
我们是在换乘地铁,要换乘那条线路,得按照地铁线路图来。”
“哈啊地铁线路图”
刘倩傻眼了,感觉自己好像有看到过这么一个东西,可上面的内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杨峰对她的脑子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所以看她一脸迷茫也是见怪不怪。
他直接给出了答案:“不过站点和线路图上都没有文字标识,我们只能按方向来大致判断。
现在我也不确定选哪边,只能等有车进站的时候,看两辆车分别从哪个方向过来,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反正线路图上一共只有七条线,第七条线上还有一个站点还被标记了出来。
也就是说换乘七次之后,我们就能到达被标记出来的目的地了。”
就在杨峰解释的空档,车辆再次进站。
他左右一看,连忙大声说:“行了,选爸爸那边,快上车。”
一行人全都涌到左边的车厢中,站在门口,代表着“爸爸”的男子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待男子坐定后,车门也缓缓关上,整辆地铁开始往前滑动。
紧接着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另一辆地铁和站厅一同被火海吞噬。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已经不会再为了身后的爆炸大惊小怪,只是死死地盯着跟随上车的男子。
趁着男子还没有动作,汪娅小声对杨峰说:“这次的狩猎场的确特别,到目前为止半点跟命案有关的内容都没有,反而又是出生又是父母离婚的。”
杨峰也有相同的想法,认同道:“对啊,这很反常。
要么就是我们有细节忽略了,要么就是这个恶灵死的很不寻常……”
他们停止了讨论,并且同时低下头去。
因为冰凉的水已经从他们的双脚蔓延上来,只过了短短几秒钟,就让整个车厢化作了巨大的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