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娅好不容易脱身,结果却是发现宥今已不知去向。
之前小区里一排完好的树木上,转眼多了被车冲撞过的痕迹。
可当汪娅想通过轮胎印查看宥今驱车去了哪个方向,入眼的却只有地上一眼无际的积水。
汪娅郁闷地望了望街道两头,揉揉脑袋,叹叹气,最后小跑过去抓起倒在水里的自行车骑了上去。
她前行的方向是别墅区的方向。
虽然和宥今之间的了断很重要,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顾一切也要把她找出来是相当不划算且不理智的行为。
汪娅不会忘记和段长寻的打赌,尽管她现在都不确定对方会不会遵守赌约。
按照之前得到的线索,别墅区前面的那片湖是个需要着重调查的地方。
骑着自行车来到湖边,汪娅并没有选择傻傻地直接跳进去,而是越过湖泊,再次进了别墅区。
她觉得在调查湖泊之前,还应该试着去找一样东西。
那就是乔家的家庭录像机。
之前她并没有想到,可事实证明,这个狩猎场里的录像机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如果是这样,战傀原型的乔兴于家这么有钱,又怎么可能不买几个耍耍呢?
再加上乔兴于的父亲又和夏明关系匪浅,搞不好也会把他录上。
不管怎么说,去一个确定的地点,找一个确定的物品,总比满城市地找夏明的家要靠谱很多。
汪娅刚在乔兴于家门口停好自行车,就看到白玉洁从二楼伸出脑袋,对自己露出欣喜的笑意。
之前为了避免白玉洁的伤口撕裂导致出血过多,所以段长文就把她独自留在了这里。
白玉洁迫不及待地下楼来,却看清楚汪娅又搞的浑身是伤,像个破烂的娃娃。
为了避免被唠叨,汪娅赶紧主动解释:“是这样,我跟宥今碰巧遇上,不过问题已经暂时解决了。
她损失绝对比我惨重,等我先做完正事,再一心一意把她收拾掉,不用担心。”
“又是宥今?”
白玉洁生气地鼓起脸,心想这人也太过分了。
同样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怎么阴险毒辣得跟条毒蛇一样,到了博物馆都不肯放过汪娅。
回想汪娅因为宥今所遭受过的种种磨难,白玉洁心里难免怨愤难平。
汪娅见白玉洁神色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白姐,现在时间紧急,先别说她了。
你快点帮我找一下二楼,看看有没有录像机之类的东西。”
“录像机……啊,好,我马上去找!”
白玉洁赶紧答应,因为她感觉自己很少有能帮助到汪娅的地方,所以觉得必须认真对待。
汪娅见白玉洁上了二楼,也开始在一楼翻箱倒柜地找。
一楼之前被战傀毁坏过,屋子里早就变得乱七八糟,像是一块被捣坏的蛋糕。
汪娅一边找,一边祈祷着录像机不要在损坏物品之列。
最后是在倒下电视和柜子的缝隙之间,汪娅从里面抠出了一个录像机。
银白的机身,前方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镜头。
汪娅将闭合的屏幕掰开,摸索了一会儿,成功开机。
真的能用!
汪娅心里一阵兴奋,赶紧找那个位置坐下,盯着屏幕查看起里面的内容。
很多留存下来的影像都在记录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
腼腆的乔兴于出镜率很高。
虽然说从照片上就能窥见他斯文的气质,但看到动态影像之后,汪娅才发现照片的呈现能力还是略逊一筹。
年轻的小伙子眼神明亮,礼貌温和。
或许是因为家教严厉的关系,乔兴于不管是坐姿还是站姿都相当端正,干其他事也是慢条斯理。
汪娅忍不住想,这样一个长相不差,条件优渥又有涵养的男生,放在哪一个学校恐怕都是校草级别的。
若不是亲眼看见,乔兴于和战傀的确是用的同一张脸,汪娅还真难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忽而,镜头里的乔兴于起身去开门。
汪娅顺着镜头看去,发现出现在门外的正是夏明。于是她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起此人。
夏明皮肤暗黄,挂着两个黑眼圈,表情晦暗且阴郁。
他肩膀和头都在前倾,所以看上去会比原本的身高要矮一截。
夏明没有理会乔兴于跟自己打招呼,而是直勾勾地看向镜头——确切的说,是手持着镜头的人。
“老乔,好久不见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夏明嗓音沙哑,语气很不客气。
这真的令人感到违和,因为那不像是对朋友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在会见讨厌的对手。
汪娅听到了几声尴尬的笑,那正是乔兴于父亲的声音。
乔父将录像机放在桌上,镜头也因此斜了过来。
汪娅看到一个背膀宽厚的男人走了过去,把夏明迎了进来。
有那么一小会儿,镜头里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乔兴于拿起录像机,汪娅才看到乔父和夏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乔父首先亲切地笑道:“真是很长时间没有和你一起去钓鱼了,我们小时候就经常一起去抓鱼玩的。
说真的,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都不和我打个招呼。”
夏明没有回答,低着头,一直在自己带来的黑色包包里翻着什么。
乔父再次尴尬,为了缓解气氛,只好又硬着头皮说:“以前这一片还没建起来的时候,我们每次放学都要去前面的那片湖。
怎么样,等会儿我们还是一起过去钓鱼吧。”
“是啊,我们从小就在这附近玩,还说以后一定要住在湖边,就可以天天在湖里抓鱼了。
呵呵,结果目前只有你实现了这个梦想。”
夏明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完之后露出了一抹阴气森森的笑容。
皮笑肉不笑,他的笑容将这个形容演绎到了极致。
那感觉就像夏明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皮质面具,他的表情只不过是面具受到牵动所形成的褶皱。
汪娅看得出被乔兴于拿着的镜头抖了抖。
接着夏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小瓶子。
错不了,画面里的瓶子就是这次狩猎场的展品。
乔兴于和其父亲显然之前就知道过什么,两人的反应都异常的大。
由于乔兴于站了起来,所以汪娅看到的接下来一段画面晃动得相当厉害,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
然后她听到乔父用惊慌且发怒的语气问:“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你怎能把它拿到我家里!”
接着是夏明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
把收集的东西与对方分享,我们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对吧?”
“这跟那能是一回事?出去,你快点给我出去!
兴于,你在干什么?还在玩录像机?
快上楼,回房间去!”
“哈哈哈,不要这么紧张嘛。
我只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你不就喜欢优越感,所以才装出一副是我好朋友的嘴脸吗?”
随着乔兴于跑上楼,乔父和夏明的身影也就随之出了镜头。
在这段影像结束之前,汪娅听到夏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是来告诉你,我就要死了。
到时候你用不着假惺惺来参加我的葬礼,因为我的尸体并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