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义正言辞娃娃脸带着几分严肃。
“我们出发时就立下规矩平分,这是他应该有的一份,澹台君,我只有这一个想法,旁的一概没有。”
看她被逗的认真,澹台君目的达成。
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
许多事情他都知道。
但还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罢了。
“那你去找池矞他们待会儿吧,我要熬药,可难闻啦。”
怕呛着他,池瑶瑶想要推他出去。
可她心疼澹台君,澹台君又如何能不心疼她呢。
拉过她的手,想要一起带她出去,独留那火炉上的药罐子自己熬制着算了。
“不行,六个时辰,其中的火候需得有人精心掌握。”
要是火太大了,汤都要熬干。
火小了自然也没有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所以她得在这里留着看火。
看她不走,澹台君自然也不会走,绕过她想要推自己出去的位置,径直走向床上。
意思明了的不能再明了。
池瑶瑶在这,那他澹台君也要在这。
看他眼中闪烁着坚持,池瑶瑶也不强求,留下就留下来吧,毕竟自己一个人守药也是蛮枯燥乏味的。
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她搬起一个小板凳,坐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火炉前,正对着澹台君,两人隔着腾起的烟雾遥遥对视。
不说话,单是盯着对方看,心里的满足和幸福都难以抑制地冒出头来。
可突然,帐篷帘子被人掀开,外头的日光照射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也随之而来。
深邃的眼神望着屋内甜蜜的两人,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一惯的阴冷。
他惻惻开口。
“孤特来恭喜你,瑶瑶,夺得血灵芝是你的本事。”
想到那蠢如废物的女人,灰溜溜爬回来跪在他脚边求自己救她一命的池千芒,明明是一家姐妹。
却云壤之别。
他心里早已把池千芒那个拖油瓶抛弃,现在终于确定,想要登上皇位,眼前的池瑶瑶才是自己需要的女人。
池瑶瑶从头到尾只看是谁进来,看到是澹台毒休后,再也没看他一眼。
良久才抬起眼皮,清亮疏离的眸子望着他,声音淡淡。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
“哦?孤忘了何事啊。”
“忘了臣女说过的,恨不得杀了殿下。”
这事早前便已挑明,那之后澹台毒休确实很少在她眼前出现,但很显然这句话有些效果,却不多。
毕竟他又出来犯贱。
经过那夜俩人拥抱,池瑶瑶说过的那个故事,澹台君虽一知半解,但也知道那个故事中的小女孩是她。
所以那个她误当良人害她死过一次的男人,正是眼前的澹台毒休,他的“好”皇哥。
眼神带着防备,起身站在俩人中间,伸出手臂将池瑶瑶揽在身后。
看着俩人这一致的动作,澹台毒休也不再绕弯子,他直白地当着澹台君的面蛊惑她。
“哑巴皇子和当朝太子,瑶瑶,你确定选他?”
哎嘿~这话可就过分了。
你挖墙脚就挖墙脚,怎么还当着人家面拉踩呢。
池瑶瑶简直听不了他一句废话。
这次,是她把澹台君护在自己的羽翼后。
“第一,烦请殿下唤我一声池姑娘,我自认与殿下的关系不是可以亲昵到喊小名的关系,第二,这并不是选择,是认定,殿下果真记性不好,忘了臣女所说认定一人便一世不改。”
她的一字一句,在面前俩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的震撼。
澹台君低头望着堪堪猜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第一次被人如此保护,心软的一塌糊涂。
澹台毒休眼底震惊之余,势在必得更加汹涌。
池瑶瑶却接着刚才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第三,殿下很快就不会唤我未来夫君为哑巴皇子了。”
要说前两个点是震撼他心,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将他眼中钉肉中刺插的更深!
池瑶瑶当真能治好澹台君那个哑巴?
深思的眼神瞥过燃烧的火炉,澹台毒休心底一惊。
自己怎么忘了,她可是连自己积年下给父皇的慢性毒都能解了的人。
现在拿到血灵芝,怕是最后一个坎儿也迈过去了。
脸色阴沉,在火炉的忽明忽暗下,他的神色渐渐阴森,微微沉下眼,背在身后的手,指甲早已嵌入掌心血肉。
“如此,倒是孤该恭喜四皇弟了。”
他咬着牙,说着恭喜,语气却无一丝喜悦。
当然,澹台君和池瑶瑶俩人也不稀罕他的喜悦。
池瑶瑶撵人:“万事瞬息而变,所以殿下,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回宫继续你那未完成的谋划吗。”
谋划如何弑父。
谋划如何夺位。
谋划如何“赢得”民心。
谋划如何继续他那肮脏的路。
“哼!”
重重一口气喷洒而出,澹台毒休甩袖,再一次被池瑶瑶呛地离开。
看讨人厌的玩意儿终于出门消失,池瑶瑶嫌弃的皱眉。
“滚就滚呗,这一口气真是污染屋子里的空气。”
澹台君,“噗嗤。”
捂着嘴没忍住,被女孩前后巨大的反差逗笑出声。
心里却感激不已。
感激她闯入他的生命,驱散他人生的黑暗,带着光,一步步将他拉出泥潭。
突然出现的救赎,也将会是亘古的幸福。
池瑶瑶:“你笑什么?”
笑的这么突然,也没告诉她要不要跟一个陪着他笑啊。
算了。
陪吧。
“嘿嘿。”
她假笑而过,继续办正事煎药去。
澹台君这下也不继续坐在床上了,反而像个跟屁虫一样,池瑶瑶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池瑶瑶去哪里,他跟着去哪里。
粘人粘的不得了。
多了一个跟屁虫,池瑶瑶也美滋滋地使唤。
“君君,帮我继续端些水进来。”
他出门,再回来带了一大桶的清水。
“君君,火小了,你去山边捡写柴火来。”
他出门,再回来带了成捆被一刀砍下的木材。
“君君,我想喝水。”
他出门,再回来带了甲夫子泡好的龙井茶。
池瑶瑶忽然来了主意,起了捉弄的心思。
“君君,天黑了。”
她好奇澹台君会不会继续出去,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把天上的月亮带下来,便可一直亮如白日了。
看着她眼里灰溜溜的狡黠,澹台君直接将人从小板凳上一抱而起。
迈着欢快的步伐,直奔帐篷内唯一的床。
“等等等!”这下轮到池瑶瑶慌了,“你做什么,我的药还没熬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