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女声带着娇嗔,打断了澹台翼的自言自语。
别的女子?
说明这位不是男人是女人咯!
也对,澹台翼抬眼看她,刚才只是粗略一眼,现在细细打量。
细眉娥黛,皮肤白皙,大眼睛双眼皮小酒窝,虽然穿着男装束着马尾,但完完全全就是个女的呀!
太好了!
原来是自己看错了。
自家四弟搂着的,哪里是什么男人,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娇娥罢了。
拿起折扇,靠着背椅,澹台翼又恢复了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
可澹台君却急了。
他只听到池瑶瑶质问他,质问他想要找别的女子,便心急如焚想要解释。
再也坐不住,他瞪了多嘴的二哥一眼,急忙起身,走到池瑶瑶身旁,拦着她的路,胆子也第一次大地握住她的手。
眼里带着倔强的解释,他委屈巴巴地摇头。
没有要找别的女子。
他澹台君一生有池瑶瑶在身边就已经是走了天大的运,再不会看别人一眼。
违背此言他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池瑶瑶原本只想逗他来着,她又如何会不知道澹台君对自己的心呢。
现在看他竟当了真,倒是有些意外。
听不到他的心声,但她明白,他在说没有。
“是,我自然相信你。”
声音平缓,澹台君只感觉她像是带着敷衍,明显是不想继续纠缠下去所以才说相信而已。
主动握着她的手,任她如何摆弄也抽不出来,他带着她双双落座,吃饭期间也不撒开。
这模样,就跟在斗气一般。
池瑶瑶也由着他,俩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吃饭。
澹台翼从头看到尾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能让四弟巴巴凑上去,还耍起了小脾气,这女人,怕是澹台君真心对待了。
瞬间操心起来。
“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
池瑶瑶边吃边抬头,回了他一句,“池家嫡女,池瑶瑶。”
池瑶瑶
这个名字好耳熟。
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了!
前些天他出去游玩,听说过宴会上池家嫡女公然求旨赐婚与澹台君,原来是眼前这位呀。
此女倒是凶悍且有本事。
把他四弟拿捏的这叫一个死死的。
池瑶瑶这一顿饭吃的十分满足,澹台君怕她别扭,握的一直是她的左手,不影响吃饭。
不过她第一次发现,有人能把左手用的那么溜,不仅能自己吃饭,慢斯条理地,还能不停给自己夹菜。
天生的左撇子天才。
澹台翼突然发笑,跟他们讲起了在大街上的事情。
“你们是没在场啊,程老头那胡子,吹得都是往天上走的,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四弟,那程霄可是从你这被扔出去的,出了这么大个丑,他们父子要是来找事该当如何?”
池瑶瑶听到,笑的合不拢嘴,拍着大腿叫好。
当然,拍的是离她最近的澹台君的大腿。
后者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时不时伸出手护着后脑勺,她笑的开怀,一直向后仰着。
“哈哈哈哈,就怕他们不来找,他们来,我下次一定把他们两人都扒光了扔出去,丢人丢两个!想想就,哈哈哈哈哈哈。”
澹台翼嘴角抽抽。
“池姑娘,你真是太对我胃口了!来来来,我们干一个。”
“干杯!”
能干出这事的女豪之背,当真配得上他四弟!
澹台君见俩人相处的还算融洽,拿出纸笔写下,“劳二哥送瑶瑶回府,我现有急。”
澹台翼立马接下这个任务。
“放心放心,你该忙忙你的去吧,我一定把人给你安安全全送回去。”
“谢。”
澹台翼今日简直是不知道第几次震惊了,一天下来下巴惊的都合不住。
谢?
一向鼻孔看人傲娇的四五八万,头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谢。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回。
“不客气那个不客气的哈。”看三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他又开口,“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呗。”
池瑶瑶也是这么想的,便一口应下。
路上,澹台翼实在是忍不住开口八卦。
“池瑶瑶,你到底给我弟下了什么药,如实招来!”
想起刚刚送人上马车那依依不舍的眼睛,他急忙打落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四弟柔情,真不好意思,他看几次也不敢相信。
池瑶瑶听了只是一笑。
“哪有什么药啊,二皇子多虑了。”
“我不多虑,我就是虑的太少了才活的这么没心没肺。”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难得安静了下来。
池瑶瑶倒是好奇,但人家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
毕竟这是每个人心里的和秘密。
好半晌,一声叹息夹杂着千言万语,池瑶瑶不禁皱眉看向澹台翼。
他一脸认真,收起折扇。
“池瑶瑶,我只以他哥哥的身份问你,对澹台君,你到底有几分真心。”
那小子可是百分之一千的真心,他怕到最后,傻小子会受伤。
然后一个人躲在无人知晓的犄角旮旯,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对我如何,我便也是那般,真心不能衡量,但我只想说我对他只多不少。”
她早就彻底沦陷了。
“话说的好听,可最难测,最易改的人心,谁又能清楚。”
摆明了不相信她说的,池瑶瑶也不生气,只是笑,带着对他爱的自信和底气。
“日头还长,二皇子何妨慢慢看下去呢。”
她不急。
她要做的事还很多,她与澹台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管如何,我只想拜托你,池瑶瑶,别辜负他,否则后果我们都承担不起。”
没人回答。
既然他不信,池瑶瑶知道,说再多口头保障也没用。
不如少说,多做。
俩人无言,马车停,池瑶瑶转身道了谢才下马车。
透过马车帘,他看着池瑶瑶的身影。
高束的马尾随着她走路大幅摇动,风吹气,尽显少女意气风发,她步伐坚定,后背挺直,仅仅一个背影就能看出她这个人,坚韧,倔强。
却是十分鲜活的,激扬热烈的。
澹台翼不自觉的呢喃方才没人接的后半句。
“他会疯的。”
要是失去了这样的小太阳,没人照亮澹台君,他会疯。
一如当年。
或者,比当年更甚。
有时就是这样,一个人独自在黑夜里摸爬滚打,却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怜的是,有人来了,有人说会陪你,可她只陪了一段路。
再之后,之前无碍的黑夜会变得难熬。
不过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啦,澹台翼摇摇头,又拿起折扇,笑的风流快活,桃花眼眯起。
“车夫,走咯!”
“得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