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此猜测。”万念归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一定是千芷和六神他们!”宫迟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当初他们联手将师尊杀害,自然也最不希望让师尊复活,所以对师尊神识动手脚的人就是他们。
“淡定。”万念归按住了宫迟的手腕,逆徒体内有魔气,任何负面情绪都能点燃魔气。
“师尊此次复活倒是变了许多,按照以往师尊该是比徒儿气才对。”宫迟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比万念归知道体内那家伙最喜欢他情绪失控。
“你要是死过一次的话,会发现其实很多东西都能看淡。”
万念归也发现自己这次复活之后心态的变化,以前她苦苦撑着师尊师兄们用性命护住的七界,可最后发现什么都留不住。
这个世界该黑的地方黑,该白的地方白,离了谁都照样是这样,她似乎有点理解师尊那句“尊重万物发展的规律”是什么意思了。
并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只是师尊在告诉她万事莫强求罢了。
“死亡……是什么样的,师尊会害怕吗?”宫迟缓缓握住了万念归的手,又十指紧扣,他很害怕他心爱的师尊在死去的那一千五百年里,默默忍受着死亡的痛苦。
“不会。”万念归摇头,“什么感受都没有,仿佛前一秒刚死,后一秒就在坐云殿醒来,根本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
万念归微微仰起头,看着逆徒那张有些哀伤的脸,突然跟着有些伤感。
她失去过在乎的人,也被人失去过,知道相比于离去的人,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日夜饱受思念的侵袭,却根本无能为力。
“你呢,这一千五百年应当过得很辛苦吧?”
她选择信逆徒的话,便能理解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亲手杀了那么多熟知的人,又与憎恨的人虚以委蛇。
子谦他们被镇压于苦寒之地,受折磨的是,而逆徒的苦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这么想逆徒会入魔好像也不奇怪了。
“所以……”宫迟一开口就哽咽了,一千五百年了,终于有人理解他的隐忍,这个人还是师尊。
他深吸口气才将声音中的哭腔压下去,“所以师尊是信了徒儿说的话了是吗?”
万念归没被宫迟握住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地笑了笑,“希望我这一生只看走眼一次。”
当初她就是看走眼了千芷,导致走到今天这一步。
宫迟眼眶发红,贪恋着万念归掌心的温度,泪水从眼角落下,没入万念归的指缝。
“有什么好哭的,等我们过了眼前这一关,就把子谦他们救出来,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嗯。”宫迟哽咽着点头。
万念归轻柔地擦去宫迟眼角的泪,手在他眼角的泪痣上一顿,轻轻地抚了抚,“你体内的魔气便是这一千五百年产生的吗?”
宫迟身子一僵,抿着嘴没有回答,万念归动作一顿,眯起了眼睛,竟然不是?
“无所谓了,我说过的,等天山一行结束,带你去见一个人,这魔气留在体内总归不好。”
万念归也不想深究,现在纠结这个也不能让宫迟体内的魔气消除,她选择重新相信宫迟,宫迟就还是她的徒弟,她会想办法护好自己的徒弟。
宫迟松了口气敷衍地点点头,只要不惹师尊生气就好,该做什么他还是得做。
万念归坐了回去,将流光剑和风华剑交叠放在自己的腿上,脸上仍旧是思索的表情。
“我想不通。”她突然说,“如果千芷和六神们对我的神识动了手脚,为何会放过我现在这缕?”
“我也想不通。”宫迟剑眉紧锁,“当初聚魂器明明没有凝聚到师尊半点神识,但是师尊仍旧复活到一具傀儡的身上,这没有道理。”
万念归揉了揉有点发胀的脑袋,她从复活之后就感觉有种被阴谋笼罩的感觉,但是因为神识残缺,只要一细想头就开始疼。
这次有逆徒一起,或许能帮她梳理梳理。
“我们从头梳理梳理,先从我怎么死的说起。”
“当时徒儿并不在场,说实话至今过了那么多年,徒儿仍旧不敢相信师尊竟然会神陨在他们的手上。”这是宫迟一直想不通的,师尊明明那么强,即使是被设计,也不该毫无反手之力才对。
“确实有蹊跷,如果说六神能通过九幽神宫的大阵,是因为有千芷里应外合,那我当时醉的似乎有点离谱。”
事情虽然已经过了一千五百年,但是对万念归来说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当时我在摘星台上,喝了酒昏昏沉沉丝毫感受不到六神的靠近,按照以往即使喝了酒感知也还在,也能用灵气将酒逼出。
“但是那次喝完酒之后任何灵气都用不出来,毫无反抗之力我就被六神合力击杀,之后便什么都看不见……”
说到这万念归突然眼神一凝,宫迟也跟她异口同声:“酒被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