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想这场竞赛就到此结束……涅斯特拉夫人应该不会反对吧?”
瓦婕拉·黑杖从看台上起身,用柔软的弹力法球包裹住了歌利亚与芙兰莎:“让你的角斗士再透支下去,恐怕就要力竭而亡了。”
“神眷在凡世至多存在几分钟罢了!达尔还可以……”
水男爵涅斯特拉也同时起身,但当她的视线与阴沉着脸的黑杖触碰到时,语气还是软了下去。
“你不替他惜命,深水城也不会允许在竞技场上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瓦婕拉挥动黑杖,分别包裹住两人的弹力法球浮空而起,分别落在了水男爵与卡尔身边。此时,芙兰莎身上耀眼的辉光已经退去。用凡人的骨肉承担神眷的代价也逐渐显现。
神圣缚誓与神恩的最大区别,就是这力量并非是神主动赐予,而是芙兰莎作为信徒的索求,那么结果自然需要她自己承担。从虚弱到昏厥,乃至灵魂的创伤都有可能,幸好芙兰莎本身就得到过淑妮的赐福,现在也只是瘫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似乎并无大碍。
歌利亚的情况就恶劣了很多。无我狂化被强行打断之后,不仅要承担过载的反噬,精神也会极度痛苦。理智与杀戮的本能会不断折磨着狂战士,直到被高等法术驱散……或是死亡。
当然,这是在深水城,很快,安民法师会的人就开始替他进行治疗了,而没想到在正式对决第一轮就已然落败的水男爵,却已经沉着脸,离开了位置。
“雅塔记得你的‘恩惠’,德林格尔男爵,还有你……芙兰莎。”路过卡尔面前时,涅斯特拉夫人不轻不重地抛下了一句话。
卡尔微笑道:“感谢您的记挂。欢迎随时来浮石镇做客。”
涅斯特拉夫人实际上倒是不见得有多么需要这一批精灵来装点门楣。雅塔是永恒荒原大道上的大城市,不乏有至高森林中的精灵群落会进行贸易乃至定居,但这场盛典实际上就是家族实力的对决,最终的胜利所带来的名望,是无法用财富简单衡量的。
以往雅塔的成绩都很不错,而且显然涅斯特拉手里还有其它底牌来应对后续的战斗,但败倒于此,便让这五年打的算盘一朝落空,倒也难怪她会看卡尔更不顺眼。
“我可没招惹她。”卡尔把安妮抱在了怀里,给芙兰莎让出位置,“你是怎么说服淑妮在这种时候给你神眷的?作为神祇,淑妮不是相当热爱和平的吗?”
“不要揣测祂们的意愿。”芙兰莎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在剑湾文明世界遭遇异怪大大小小的入侵之中,恰恰是淑妮、洛山达这些热爱和平的神明降下的神眷最多。而且,我也只是尝试了一下,没想到这次成功了而已。”
“所以,神圣缚誓不是必然的?”
“当然,你想什么呢。”芙兰莎用血系法术快速地愈合着歌利亚带来的伤口,“几率只有十分之一,但是试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当时被逼在角落的时候我最起码有五种方法脱离险境,只是没想到最不靠谱的一种最先成功了而已。”
说话功夫,一阵清风撩起了芙兰莎鬓边的发丝,她的发色也重新变回了金色。这阵风也是淑妮神眷的象征,同时,也代表着淑妮还在芙兰莎耳边,倾听着她的话语。
不过,女神显然对她的说辞不那么满意。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能自由获取神恩了。”卡尔还没开口,莉莉安先是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
“啊?你这长耳朵的丫头片子是什么意思!”芙兰莎佯装愤怒地捏起了莉莉安的脸颊,“我可什么都听见了!”
“没什么没什么!看来我也不用太着急了……”
……
冬盾盛典会一直持续到午夜,所以今天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场比赛,但下午的赛程还没有结束,卡尔便抽空去了一趟布里的白手套中介。
这倒是卡尔第一次造访贵地,但在午后南部区喧闹的街巷里,这奇怪的门面倒是让卡尔盯着地图都绕了好几圈。这家业务几乎已经覆盖整个深水城的灰色产业,居然只是在一条小巷里租了一块儿巴掌大的店面,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而已。
推开门后,挂在门檐边上的招客铃铛应声响起,埋在文件堆里的布里抬起头,刚好露出了一撮桀骜不驯的头发。
“哟,德林格尔伯爵大人!这会儿正是大赛精彩的时候,怎么不去看了?我对大赛结果还是很感兴趣的。”布里拿手杖往地上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随手从墙上的酒架里拿下了一瓶葡萄酒递给卡尔,又搬出两个杯子放在桌上:“我最近可忙得很,就不仔细招待了。”
“你不应该去看比赛吗?整个剑湾的权贵几乎这几天都聚集在深水城,这不是收集情报的好时候?”
布里将起开的酒倒进杯子递给卡尔,自己也像喝麦酒一样猛灌了一口:“谁说我不看了?芙兰莎不是刚打赢水男爵手底下的野蛮人吗,还得到了神眷呢!这要放在那些虔信徒眼里,芙兰莎都可以算得上是圣女了。”
“现在我相信你在深水城手眼通天了。”卡尔拿起酒杯和布里轻轻一碰。
“你早该信了。”布里放下杯子,“得了,你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抽空来我这儿干什么?我可先说好喽,很多事儿我是看在希雅的面子上办的,额外的活儿,我可按照标准价收费啊!”
“不是钱的事儿,我也就随便问问。”卡尔咳嗽了两声,随后问道,“你清不清楚无冬王冠在哪儿?”
布里的眉头皱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卡尔:“你找那玩意干什么?而且你不该来问我啊,白手套的势力都在深水城,那无冬城你找几个竖琴手的特工不就完了?”
“要是能查得到我也用不着多此一举了不是……从我上次无冬城回来几个月了,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那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卡尔笑了笑,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布里往袋子的开口处瞟了一眼,看到亮闪闪的铂金之后,又故作姿态地闷了一口。
“行,我抽空帮你盯着点儿,不过我可什么都保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