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交够了钱,对方的办事效率就能让人十分安心。
很快,赶在岁末之月到来前的最后一天,在北部区望崖街附近,一座奢华异常的庄园重新挂上了牌匾,还非常浮夸地用上了纯金的配饰。
一些流民为了讨到被赶出城市前的最后一顿饱饭,也纷纷聚集于此,带着那些或庸俗或华丽的祝福词藻,一遍遍向着站在大门前的梅伦高喊。为此,深水城还特地多安排了几个城市守卫来维持秩序。
在市面各种关于“德林格尔家族”的流言蜚语中,最被人所笃信的仍然是所谓的异国贵族论。许多在原本国家已经拥有赫赫威名的氏族旁系如果考虑来到剑湾发展,那么第一选择一定会是深水城这颗明珠。
“德林格尔老爷!您和您的家族必定在城中经久不衰!家业鼎盛!洛山达一定会庇佑您和您的子嗣绵延万年!”
梅伦面无表情地递给那个平民几枚碎币,后者便立刻千恩万谢地远远走开。这些钱如果节俭些用,足够一个家庭支撑一个月,对于通常刻薄的传统贵族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讨赏的队伍直到深夜,宵禁的钟声即将敲响时才退去,还有不甘心没领到钱的家伙和城市守卫理论着什么。
“虽然贵族有很多特权,但你们这不还没得到承认嘛,所以深水城的很多规定还是要遵守的。”
屋内,奢华无比的会客厅中央,布里正与卡尔和莉莉安享受着晚餐:“深水城作为开明政治的代表,公会的影响力散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几乎各行各业都有其所属的公会存在,离开公会就寸步难行。如果你们想成为深水城新兴贵族的一员,就要拥有大量产业,所以和每个公会打交道是必须的。”
“另外,你们思考完准备做什么生意的时候,需要进行一系列复杂的注册,不过白手套这时候可以代劳。”侏儒将一块煎鱼挑进嘴里,“唯一的问题是,白手套眼下也有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暂时也只能把生意做在北部区。”
“怎么,你们也招惹上散塔林了?”莉莉安半开玩笑道。
“我们和散塔林会还有生意往来呢,没事惹他们干什么?”布里翻了个白眼,“这事儿恐怕你和你这个……你怎么叫他的来着?”
看到布里将目光转向自己,卡尔相当谦逊地摆了摆手:“我是莉莉安小姐的宠wu……唔——唔——”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莉莉安指尖的光芒一闪而过,只是将卡尔的嘴又封了起来,“严格来说,他是导师的第二个学徒,应该算是我的学弟吧。导师最近不在深水城,我就教他一点儿法术咯。”
“玩得挺……哦,不是不是……”看莉莉安面色不善,布里立刻调转口风,“祝各位在深水城发展顺利,等我眼下的事儿处理的差不多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草草扫完杯中的酒,布里就一溜烟地离开了庄园。
“好了,小少爷,你已经在深水城有了一块立足之地了。”随手挥散沉默术的魔法效应之后,莉莉安有些迫不及待地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魔典,“现在,就到了学习时间!”
……
……
冬日,漫长、枯燥而痛苦的学习成为了卡尔生活的主旋律。从与魔网一次次与自己的同调断裂之中,他才渐渐意识到如莉莉安这般的所谓“天才”,与常人的差距究竟有多么恐怖。
对卡尔而言,几乎每一种公式丝缕分毫的构筑,将其研习至信手拈来,足以应用到实战,需要的是无数次枯燥的重复,直至筋疲力竭。
这就是奥术,他并非如天平般对任何人都公正,分毫偏移,其悟性就天差地别。
……
1489dr,溶雪之月。
让卡尔和莉莉安同样头疼的事情已经产生了变化。毕竟两年时间,粗通三环法术,某种层面对龙族而言已经是天赋异禀。
“你不打算想想办法吗?”
比起入城时的莽撞和青涩,身着长袍的卡尔如今已然填补足了贵族的气质。尽管可能只是出席几次晚宴时对一些名流的模仿,但丝毫不妨碍他在偶尔走在街上时迎接那些或敬仰或敬畏的眼神。
“那是你的妹妹,我能有什么办法。”
莉莉安有些不满地倚靠在庄园二楼阳台的横栏上眺望着楼下。
幼年时期,龙类的成长速度十分迅速,尤其是卡尔一直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情况下,如今泰娅的体积已经决然不能用“强壮的伪龙”来简单糊弄了。完全伸展开的双翼达到了数米之长,对人类来说,已经是庞然巨兽。
“导师不是写信说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吗?能不能让她想想办法?”
阿格哈荣的禁龙结界,随着泰娅力量的增强影响也越发明显。如果没有办法化形,等泰娅成长到青年龙阶段后,甚至会被源源不断的魔网禁制威胁到生命。
“本质上来说,龙族的化形也是魔网效应的一种,只是因为有龙血的存在,这种力量更如天赋。你们就像术士一样,琢磨明白了施法的原理,自然就能掌握化形的能力,这个教是很难教的。”莉莉安咂了咂嘴,“你倒也真的是个例外了,你妹妹,还有梅伦都是天生施法者,偏偏你明明有龙血在身,还要像法师一样一点一点学习……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作为一个普通的个体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卡尔沉默了几秒,还是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泰娅身上:“到时候先问问导师吧……实在不行就先将泰娅送回父亲身边。再说不用龙族血脉施法,我至少可以避开结界的压制,到现在我都能欺负欺负梅伦了。”
“可惜上的差距无法弥补,不然你就真的能扬眉吐气了。”莉莉安没好气地回过身子,“魔法的学习到此为止,在你把我气死之前,你该是时候考虑考虑你的贵族大业了。这两年除了坐吃山空,我们可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