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直接停工,建学校的事,魏光明说不建了,谁爱建谁建。
甚至当众说,你苏锦城算个屁啊,他对苏锦城让他无偿给村子里修路,翻新村委会,建学校,一直耿耿于怀。
要不是苏锦城,他压根不需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站在他的角度上,他有他的理,更有理的是张国全把他弟弟给打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想让他恢复工作进度也行,张国全必须到医院给他弟弟道歉,而且得跪着进去。
杨家庄的村民不会同意啊,让国全娃子跪着去给他道歉,做什么白日大梦呢,杨家庄的人就算死光了,也绝不会让国全去道歉的。
苏锦城也气坏了,那还是张国全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苏锦城发脾气呢。
有村民就讲了,道歉是不可能的,直接把魏光明换掉就是了,何必跟他在这瞎扯呢。
村民讲的很有道理啊,反正魏光明这人他们也不待见,还没开始就想着法子诱骗村民,以后真要开始挖煤了,指不定办出什么不好的事呢。
张国全也觉得村民说得有道理,由于魏光明让他跪着去道歉,他甚至没有去想换掉魏光明的做法可不可取?
直到苏锦城显出很为难的样子,他才知道,挖煤这件事还真得魏光明不可。
魏光明有人脉,有经济实力做好前期矿场的开发工作,县里穷啊,要不然也不会找承包商来完成矿场的工作,对于魏光明,县里是依赖性的。
这也是苏锦城表示为难的原因,矿场进行到现在,眼看着就开始步入正轨了,要是把魏光明随意换掉,别的承包商那更不愿来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魏光明换掉,会让步入正轨的矿场挖煤工作一度往后退,县里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张国全,而让煤矿变成一个烂摊子。
这可怎么办?张国全也慌了神,他甚至期待着魏大海能来报复他,哪怕使用各种恶劣的手段,他也没在怕的。
魏大海的报复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魏光明的报复,现在不是他张国全怕不怕了,是苏锦城怕了。
苏锦城一旦怕了,就不是某个人的情况了,可是他又不能不顾及杨家庄八百多户群众的意见,于是,七天之后,他离开了杨家庄。
去到了县里,准备和县里好好说说这件事,让县里来给魏光明施压。
走了多长时间?那时候村民都开始犁地,撒粪,准备种麦子了,一连半个月,都没等到苏锦城的消息,更没见到苏锦城回来的影子。
唯一等来的是魏光明,仍然住进了村委会,但没有开工的意思。
只是那样住着,天天和工人待在一起,坐在杨树林子里,打牌,喝酒,就是不提开工。
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让张国全成为杨家庄的罪人,成为整个平山县的罪人,以平山县数以万计的民众来给张国全产生压力。
苏锦城想给他压力?哼,看谁最后能顶住。
那几天张国全确实有压力,白鸽看在眼里,王婶也看在眼里。
王婶说:“国全,你不要有压力,这个头咱是不能低的,有杨家庄八百多户乡亲给你做后盾呢,你怕啥啊。”
张国全很想说,他没有怕,他只是觉得这样耗下去,会对不起杨家庄,对不起平山县。
“国全,杨奶奶让我来喊你。”
是村里的懒汉,让国全去趟神婆家。
王婶摆摆手:“去吧去吧,让杨奶奶好好开导开导你。”
到了神婆家,推开破旧的木门,老木门沉重,发出吱呀的声响,他的心情也沉重。
“怎么?想放弃了?”
张国全还没进门,神婆就沙哑着声音在屋里问道。
“杨奶奶,您不了解实际情况,这事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复杂?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啥样复杂的事没见过。”神婆走到香炉跟前,点燃了几根,插进香灰里:“说实话,杨家庄的娃子,我没一个能看上的,你不一样,你不一样啊。”
看神婆气定神闲的样子,张国全试探着问:“杨奶奶,你有办法?”
“我老婆子还没死呢……”
神婆似乎累了,坐在香炉跟前不再说话。
张国全一连喊了几声“杨奶奶”,神婆都没有说话。
四下里望了望,屋子里黑漆漆的,一整个屋子里都是烧香的味道,香炉案前的神像看上去有点瘆人,张国全耸了耸肩,从板凳上拿出一件打满补丁的薄褂子搭在了神婆肩上。
之后,他退了出来,掩好房门。
他以为神婆专程叫他来一趟,有什么好办法呢,结果神婆什么具体的话也没说,在他觉得,神婆只是故作高深罢了。
张国全转身回了东地。
懒汉一直待在门口等待,见张国全出来,追上去问:“国全,杨奶奶和你说了啥?”
懒汉这人,正事不干,那对于村里的各种小消息倒是好奇的很。
“啥也没说。”张国全一边走,一边诚实的回答。
但懒汉不相信:“不可能,杨奶奶专门让我来叫你,怎么可能啥事都没说。”
是不可能,连张国全也觉得不可能,可事实上她就是什么也没说。
这时,懒汉又往前靠近几步,神秘兮兮的样子。
“国全,杨奶奶这几天好像在准备啥事。”
“啥事?”
懒汉摇头:“这几天她一直关着门,我又看不到,不过偶尔黑夜的时候出去,好几次呢,有一次我觉着奇怪,跟了上去。”
张国全很想说,你跟她作啥,真是一点正事也不干,净往别人上钻研去了。
但他没有说出来,他也觉着有点好奇,于是他停下来问懒汉:“那,最后呢?”
结果,懒汉的一番话让张国全显得很失望。
懒汉说:“我,我跟丢了。”
“跟丢了?”
“现在想想还一身冷汗呢,那可是大晚上,平白无故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没了,我明明跟得很紧,你说奇不奇怪。”懒汉摸着没有几根胡须的下巴说道。
张国全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奇怪的,大晚上的本来视线就不好,跟丢很正常,你啊,以后少打听这种有的没的事,把你自己收拾利索了,娶个小媳妇,比什么都强。”
懒汉没有听张国全的话,还在摸着下巴独自思考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说:“反正杨奶奶有点古怪。”
神婆古怪不很正常嘛,干她那行的,正是古怪才能显得神秘,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她那碗饭也就不好吃了。
对于懒汉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苏锦城身上,要是过几天苏锦城再不回来,他就准备到县里去找他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长时间都没个说法,一个魏光明,县里就拿他没办法了,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更助涨了魏光明的嚣张气焰。
魏大海挨了这一顿打,他魏光明倒跟着因祸得福了,连县里到现在迟迟都没有解决方案,以后的魏光明在杨家庄只怕是要横着走了。
两天之后,苏锦城还是没有回来,张国全却听说了一个说意外也不意外的消息。
意外的是魏光明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生病有什么意外的,可偏偏这场病生的太“及时”了。
要不是因为这场病,杨家庄的黄皮子很可能就被打的所剩无几了。
那两天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连懒汉看得都应接不暇了,一时之间,喜欢热闹的他,都不知道该把哪件事当做重点去和周围的村民谈论了。
魏光明生病了,村里的老拐头看不了,镇卫生室看不了,到了县里医院竟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