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俨面如寒霜,眉头紧攒,冰锋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面前垂头铩羽的甄宓,字字清晰地教训道:
“五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濮阳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千万不能乱跑,可你偏是不听,害得大家苦苦寻你一个多时辰,耽误了不知多少事情。”
“二哥”
甄宓眨了眨那双黑珍珠般的卡姿兰大眼,小嘴一嘟,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宓儿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公子。”
一旁甄管赶忙上前劝谏:“所幸这次没出事,权当是给小姐一次教训罢了,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忙完这段时间,带她回家便是。”
“这次也怨老朽,人手即便再不足,也不能把小泉子调走,以后让他跟着小姐,至于他的事情,全都交给老朽了。”
“小姐没出过门,一时玩得有些兴奋,耽误了时间,太正常了,咱们以后注意便是了,您说是不”
见甄俨没有回怼,甄管立刻给甄宓打个眼色,那意思很简单:“小丫头,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二公子道歉呐。”
甄宓可是个鬼精灵,当即明白了甄管的眼神示意,嘟着小嘴,凑到甄俨跟前:“二哥,宓儿再也不乱跑了。”
“求求你”
捏着衣袖摇晃的甄宓可怜巴巴道:“千万别撵宓儿回去。”
甄俨还真没空撵这妮子回去,不过戏总是要做全套的,因此便趁势叹口气,佯作愤怒:
“哼,若不是管叔为你求情,二哥我一定把你送回去,以后再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谢谢二哥,谢谢管叔。”
甄宓赶忙躬身致谢,旋即嗖的一溜烟,逃之夭夭。
“小泉子,快跟上小姐。”
甄管急忙招呼侍从,快速摆手示意其跟上。
“知道了管叔。”
小泉子丢下手中的活计,飞快跟了上去。
“哈哈。”
甄管笑得合不拢嘴,捻着胡须道:“年轻真好啊。”
甄俨则是摇摇头,叹口气:“唉,五妹这大小姐的性子,全都是你们惯出来的,管叔,你可不能再护着她了。”
甄管急忙否定:“哪有。”
甄俨盯着他:“管叔,你以为你打眼色,能瞒得过我”
“哈哈,你自己不也同意了吗”
“唉,我是实在抽不出人手送她回家,否则”
“二公子—!”
话音未落,不远处便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甄俨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侍从急急赶来,面上遮掩不住的喜悦:“二公子,东郡太守刘铄刚回来了,现正在郡守府。”
“哦”
甄俨惊诧不已,忙不迭再次确定:“消息可当真”
侍从极其肯定地道:“当真!很多人都看见了,肯定不会有错。”
甄俨内心狂喜:“太好了!刘铄从外面回来,证明东郡的粮食快要耗尽,咱们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做完这单生意,咱们立刻回河北,好好庆贺一番。”
甄管点点头:“做完这单生意,老朽也该颐养天年了,希望二公子可以真正扛起甄氏的门庭,替令堂分担一些压力。”
甄俨自信满满,铿锵言道:“管叔放心,肯定会的。”
甄管笑了笑:“二公子,抓紧时间准备吧,接下来会非常忙。”
甄俨颔首:“好。”
“大家都忙活起来,把粮食从船舱里运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来来来,赶紧忙活起来。”
“喏!”
“”
正当甄家力士纷纷扛着粮袋往岸上搬运时。
忽然。
一匹快马出现在甄家档口前,扯着嗓子呼喊道:
“甄氏商队由何人负责,速速上前搭话。”
“在下甄俨,甄氏商队负责人。”
见对方身穿军服,甄俨心知是官府的人,赶忙拱手相迎。
骑士匆匆拱手还了一礼,甚至顾不得下马,便开口道:
“郡守有令,各大商队负责人,半个时辰内赶往郡守府,过时不候。”
“敢问这位军爷”
驾—!
不等甄俨开口询问,骑士拨马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甄俨愣在原地,遥望着远去的骑士,长出口气:
“这么着急那刘铄到底要干什么”
“二公子。”
闻讯而来的甄管轻声道:“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去一趟要好,您放心,这里有老朽在,肯定不会出问题。”
“不行。”
甄俨当即摆手拒绝:“您老从商多年,经验丰富,我离不开你,这里交给他们守着即可,你陪我去一趟郡守府。”
“好。”
甄管点点头:“这里距离郡守府不远,容老朽带些东西,咱们立刻进城。”
甄俨嗯了一声:“管叔速去,我在这里等你。”
甄管拱手:“喏。”
旋即。
转身直奔船舱,拿起包裹便往外走。
二人相随,一路直奔濮阳,沿途尽皆是各大商队负责人,齐齐朝着东郡太守府而去:
“那刘铄刚回来便召集咱们去太守府,一定是想打压粮食价格,咱们可千万要抗住。”
“你见过打压粮食价格,会把商贾们聚在一起怕不是嫌咱们没机会合谋吧”
“那刘铄不过弱冠之龄而已,出的昏招还少吗这又算得了什么。”
“估摸着刘铄在外没筹集到粮草,现在粮草立刻枯竭,这才紧急如此行事。”
“咱们一定要联合起来,至少三番,绝对不能少。”
“放心吧,这些天人吃马嚼浪费了那么多,岂能要价太低。”
“咱们分散开来,争取多联络一些士族商队,统一价格。”
“没错,只要咱们能扛得住,价格他们压不下来。”
“”
“尔等可是河北甄家商贾”
一个中年男子主动迎上来,面带着微笑。
“没错!”
甄俨揖了一揖,轻声道:“在下中山甄俨,这位是甄管。”
中年男子赶忙拱手:“大家皆是商贾出身,在下便不浪费口舌了,我等商议,底线是翻三番的价格,届时刘郡守若是压价,还望诸位可以坚守底线。”
甄俨淡然一笑:“阁下放心,大家都是来赚钱的,既然可能翻三番,就绝不会只翻两番。”
中年男子笑得很灿烂:“没错,正是如此。”
“走吧,前面便是郡守府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