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属下实在是扛不住了。”
卧榻之上,李辰拖着昏沉的脑袋,摆了摆手,苦苦哀求道:“您能不能先让属下休息上两日,缓缓酒劲儿,再这么喝下去,属下非得死在酒桌上不可。”
自从李辰答应刘铄要带他拜访东郡本地的士族开始,刘铄便没闲着,一天一家的拜访,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摆酒设宴,盛情款待。
虽然主角是刘铄无疑,但作为东郡的第二把交椅,李辰同样喝得是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尤其最近两天,更是酩酊大醉,吐得差点没把小命丢了。
这一日,刘铄左等李辰不来,又等李辰不来,干脆直接上门抓人,甚至还准备问责吓唬,可谁能想到,李辰是打死都不起来,苦苦哀求的模样像条受尽折磨的老狗。
一个大字瘫在榻上,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别说是刘铄亲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起来。
“既如此,那你休息吧。”
刘铄强忍着没笑出来,秉着人道主义精神,便摆了摆手,轻声安抚道:“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那几家,我让别人陪我走一趟,就不劳烦你了,赶紧养好身体,东郡的百姓离不开你,我刘铄也离不开你。”
见刘铄态度甚好,李辰是千恩万谢,各种拍胸脯保证:“主公放心,属下只需修养数日,便可正常工作。”
“实在抱歉,属下酒量着实有限,不能陪您一起拜访东郡士族,还望主公您宽宏大量,莫要介意。”
“怎么会。”
刘铄飞快摇了摇头,冠冕堂皇的安慰话说了一堆,甚至还吩咐许褚,让宫廷的食监准备些醒酒汤,让太医开点药,好让李辰能尽快康复。
“多谢主公厚爱。”
李辰感动的一塌糊涂,几乎要哭出来了。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把刘铄送出了府邸,得以喘口气。
不过
李辰却没有躺在榻上休息。
作为一个合格的间谍,他必须要尽快把刘铄这些天的动静,如实汇报给自己真正的主公。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拖着疲倦的身子,提笔狂书一封,将其塞入锦囊后,再找机会出门,将信笺送出去。
可惜!
他自以为摆脱了刘铄大魔王,便真正安全了。
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汇报给了刘铄:“恩师,你可真是神了,李辰果然行动了,我们也摸清楚了他们的据点。”
刘铄满意地点点头,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如今东郡的局势如此紧张,作为刺奸的他,岂能没一点消息给袁绍”
“不行动才怪!”
言至于此,刘铄略一思忖,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紧李辰,以及他们接头的地点,这次黑山军来势比较诡异,咱们不可不防。”
郭淮皱了皱眉,试探性猜测道:“恩师的意思是袁绍会有小动作”
虽说历史上只是记载了王肱不能抵御黑山军,但却没有说具体的过程,而刘铄仔细观察过濮阳的城防,城高池深,易守难攻。
在这种情况下,王肱这样一员悍将,居然没能守得住濮阳,甚至还惨死在了濮阳,如此战绩,不得不令人怀疑。
刘铄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要小心应对:“现在还不敢下结论,不过终究还是要小心应对。”
“没错。”
郭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长出口气,保证道:“恩师放心,这件事学生会当作第一要务,一定不会给袁绍以可趁之机。”
“好。”
对于郭淮的回答,刘铄非常满意:“辛苦你了。”
郭淮揖了一揖:“此乃学生应尽之责。”
刘铄摆手:“去吧,早些休息。”
郭淮颔首:“喏。”
旋即。
躬身出了书房。
“报—!”
一声疾促的传报,打乱了袁绍的思绪。
袁绍放下竹简,抬眸望去。
但见
帘帐起,主簿陈琳匆匆赶来,揖了一揖:“主公。”
袁绍长出口气,轻声道:“孔璋啊,夤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陈琳急忙从怀中取出锦囊,双手呈上:“主公,李辰传回消息了。”
“哦”
原本略显疲沓的袁绍,瞬间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快,呈上来。”
陈琳应声承诺,上前一步走,递到袁绍跟前:“主公请过目。”
从锦囊中取出丝绢,袁绍立刻浏览,俩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仰天一声大笑:
“哈哈!”
“没想到啊没想到。”
袁绍眸中闪烁着精芒,兴奋地恨不得跳起来:“那刘铄这些日子,啥都没干,一直在拜访东郡的士族,已经连续吃了数日的酒宴。”
“哦”
陈琳更是一个愣怔:“竟有此事”
袁绍点点头,主动将丝绢递过去:“你若不信,自己看便是。”
陈琳接过信笺,目光快速扫过,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刘铄竟然真的在拜访东郡士族看来他对黑山军的异动,漠不关心。”
“主公,咱们是不是”
“嗯。”
袁绍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你去安排吧,人数不必太多,五十人足矣,分批次进入濮阳,待双方酣战时,里应外合,大破濮阳。”
陈琳揖了一揖:“主公放心,交给属下即可。”
“且慢!”
不等陈琳转身离开,袁绍立刻摆手制止道:“你办完此事以后,立刻赶往雒阳联系曹操,东郡一旦失守,让他抓紧时间,立刻抢占,绝不能给刘岱半分机会。”
陈琳面上浮出一抹淡笑,脑海中浮现出曹操的身影:“主公安心便是,孟德这家伙一向精明,他正愁没有地方可去,东郡一旦失守,他必不会错过机会。”
“嗯,我知道。”
袁绍捏着颌下一缕胡须,饶有兴致地道:“这小子的确机警,但你若是不去,这份恩情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我给的。”
“咱们曾一起在大将军府做过幕僚,你只要去了曹营,不必言语,他便清楚是我派来的,自然明白咱们在东郡一役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