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志看着抬下来的三个兄弟,低着头对李排长说道:“排长!我没有指挥好!”
他这个班有一个阵亡,两个受伤,虽然打死了五十多个鬼子。
如果是在平常,这是大胜,了不得的大胜。
就算是全连,甚至全营一起跟鬼子作战,也不一定能够打出这么漂亮的大胜仗出来。
但是这个人啦,最怕比较!
这个战果跟一排易良臣机枪班比较:人家打死近八十个鬼子,花的时间短不说,全班还无一伤亡。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绝对不是假话,王培志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易良臣带着人冲过来帮忙,他们就被鬼子纠缠着,陷住了,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伤亡呢。
至于把一个小队的鬼子全歼,做梦去吧!
三排的机枪班比他们还要惨,多牺牲了一个士兵。
一排机枪班十三个人,打死的鬼子最多,但是人家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易良臣走过来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们打仗像小媳妇一样,四轮手榴弹的事情。
非要抠抠索索的,那么多的鬼子送货。
几下炸死了,把它们送来的手榴弹抢过来自己用,不香吗?”
“良臣住口!大家都是兄弟,不要伤了和气。”李子贵排长大声呵斥。
李子贵排长现在的心情十分美好,原因有两个,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
一个就是手下人打了一个漂亮仗,完全可以当做教材示范在全连推广了。
心情想要不美好都不行的。
“我这是教他们打仗!”易良臣班长感觉自己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嘟哝着回去了。
王班长说道:“是我舍不得!怕手榴弹用了就没有了。是我没有指挥好。”
李鸣洲排长安慰道:“培志!你不要自责了。刚刚你们一个班打阻击了鬼子一个小队,这是多大的战果。
周荣兄弟死在抗日第一线,死得其所。
这回没有打得完美,下次继续打,争取完美!”
“是!”
李鸣洲排长看到手下的班长走开了,这才低声问道:“家门!易良臣这种败家打法,是从什么地方学的?
千万不要说是你教的,你要是有这么大方,老子跟你姓!”
大家都是同一个马勺在同一口锅里面搅食的,还都是同姓。
互相都了解对方是什么人。
李子贵同样低声道:“跟魏营座学的!打仗要算账。易班长刚才说得虽然难听了一些;
但是他说得没有错,鬼子冲上来的斜坡位置,本来就容易聚集在一起。
如果用密集的手榴弹突然扔下去,可以让鬼子进退不得。
这样真的能够把它们聚歼,然后再把用掉的手榴弹从鬼子身上取回来就是了。
这个账怎么算是都是赚了的。”
李鸣洲排长惊诧地道:“你就跟他一起打了一仗,就转性了?”
“没得办法!怎么打能够让兄弟们赚得多,就怎么打!”说完李子贵还拿出一枚金牙出来炫耀。
金牙上面还有血丝都没干:“这是鬼子刚才巴巴地送来。”
这枚金牙让李子贵心情好上加好,这就是易良臣在三排那边的鬼子嘴巴里面找出来,送给排长了。
这算是抽水?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机枪班找到的日元就不给排长分了。
一颗金牙让李鸣洲的眼里全是金光:“你就得瑟吧!老子也去搞。”
“发财的事情,大家一起做,打死的鬼子越多,发财的机会才会越大。”李子贵俨然老大哥的证据。
李鸣洲没有半点不舒服的,他已经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在眼前铺开,就等着他走上去了。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打内战,国内各个军阀之间的内战打了二十多年。
普通士兵一个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就算是在战场打胜了又如何?
从那些士兵兜里面根本找不到一毛钱,不像日本鬼子这些兵。
一个个的有军饷,许多士兵家里条件也好,人家不差钱,兜里带着钱。
这才给了打扫战场这些士兵们带来了一条新的发财之路。
已经退到城内的姚子青看着城墙上面又是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前方的情况他已经收到了,大声对路团长问道:“团座!这是怎么回事情?
我们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已经歼灭了鬼子两个步兵中队了。
还是全歼啊!”
路景荣虽然也看到了整个战场的全过程,但是也不清楚。
胜仗!大胜仗!
三营打了大胜仗,但是怎么赢了的,从营座到团座都不清楚。
这是打了一个糊涂仗吗?
也不是吧!都是他们自己指挥的呢。
第二九二旅方靖旅长接到五八三团三营报告:“鬼子用硫黄燃烧弹对我们城南外围防线猛烈轰炸半小时。
发射炮弹三百多枚,外围防线被烧为灰烬,我营事先撤退回城,无一伤亡。
接下来的作战当中,我营果断出击,诱敌攻城,至今已全歼日军两个步兵中队,三百七十余鬼子。
缴获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八挺,掷弹筒十二具,三八式步枪一百六十七条。
我营伤四亡三!”
话筒对面的方旅长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伤亡多少?”
二九二旅部,作战指挥室里的参谋们突然听到旅座的声音大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平时镇静模样。
再看看他涨红的脸,副旅长龚传文猜测一定是五八三团三营伤亡太大,旅座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当下劝道:“旅座!姚营座孤军守宝山,到现在还能够守住已经不简单了,
我们不能够太过苛求他们。”
“报告旅座!我营轻伤四人,牺牲三人。”姚子青这次汇报得更准确一些。
“好!打得好!好好打!”方靖涨红了脸,对着话筒大声说道。
“是!”
“刚才我接到一营报告,补充四团已经进入一营防区,已经参加了对鬼子作战。
姚营座!你再坚持一下,补充兵就能够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