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尘乞丐着养伤,因为为人豁达有趣,从不自怨自艾,竟然在乞丐之中结交了不少朋友。
每日里黄昏时候,乞丐们就会被当天乞丐回来的剩菜剩饭汇成了一锅,在土地庙里炖煮,所有乞丐围拢在一起大吃大喝。
明明是剩菜剩饭,莫凡尘就能说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富人都吃不到至味。
“先生!”
时间的流速忽然又正常了,莫凡尘抬眼看到陈阳,开心又羞愧地道:“我没讨到薪,请不得先生吃酒。”
陈阳笑着问道:“莫兄弟,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看着乞丐打扮,看上去老去了十岁的莫凡尘,反而觉得眼熟了起来。
这不就是避雨处外头,刚刚被泥石流冲去的神龛中坐着的那位吗?
这一前力工,现乞丐,最卑微无力的小人物,后世竟然被当成神灵一样地祭祀?
他做了什么?
陈阳的好奇心攀升到了巅峰。
莫凡尘摇头,笑道:“我不需要帮助,我要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怎么帮助?”
“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吃尽千般苦,卖力气、乞讨,筹建我们穷人能上得起的义学,让小儿辈不再像我们一样,因为睁眼瞎为人所骗。”
“谁说穷人的孩子,一辈子都是穷人,任人欺负,任人蒙骗。”
“我觉得不对!”
“大家都说读书能改变命运,我就要让他们都有书读,科考做官。”
在陈阳眼中,莫凡尘说出这番话时候,全身上下都在放着光。
可周遭那些乞丐们却在大声地讥笑。
一个乞丐罢了。
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个遮风避雨的屋檐都没有,怎么就敢放大言要筹建义学,怎么就敢说要改变穷人家孩子的命运?
胡吹大气。
莫凡尘也不恼,哈哈笑着,似乎完全觉得他刚刚许下了什么样的大宏愿?
时间,再一次加速。
一去不返。
陈阳看到莫凡尘在乞丐中养好了身子,去拼命挥洒着汗水干着所有眼里能看到的重活,每天却支持者咸菜就窝窝头。
农忙时候帮农,农闲时候做工,晚上时候乞丐......
后面二三十年的光阴,浓缩在了一瞬间。
莫凡尘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不置产,不享受......
卖力气赚来的,乞丐来的每一文钱,全用在了义学上。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个个孩子走进了义学里面,学了文字出来。
有的给人当账房,有的人考上了秀才举人......
正如数十年前莫凡尘在一群乞丐当中所许的宏愿一般,他真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些被改变了命运的穷孩子们,有的知恩图报,或是留在义学里当先生,或是赚了钱捐给义学,也有白眼狼,掉头就引以为耻,不仅绝口不提,应景时候还要踩上一脚。
不管是知恩的,回报的,还是白眼狼的,莫凡尘都是一笑,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人生中最后一次乞丐得来的最后一枚铜板,被莫凡尘交到了义学里后,他大笑着去世。
义学的学生们为他披麻戴孝抬棺,他们的家人为他立牌位,感念功德。
于是天地交感,莫凡尘在死后封神,为一方土地,继续庇护着那所穷人孩子改变命运的希望所在——义学。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成为土地后一直笑呵呵的莫凡尘泣血嚎叫,以迸散土地神体为代价,上叩天门,下告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