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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天气(1 / 1)

哗啦下落的暴雨里,“倒吊人”阿尔杰完成了祈祷。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他手中的“暴君”牌骤然变厚变亮,仿佛形成了一册光芒组成的书籍。

书籍飞快翻动,呈现出不同模样的罗塞尔大帝,他时而做水手打扮,时而戴着航海帽,时而于波浪中昂首歌唱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这位大帝头戴三重冠冕,身披教皇法衣的模样上。

“他”与昏暗的天空交感,引来了一道刺破云层的巨大闪电。

轰隆隆!

闪电带来的雷声里,虚幻的罗塞尔大帝身影和“倒吊人”阿尔杰重叠在了一起。

他的气质骤然变得异常威严,“幽蓝复仇者”号周围起伏的塞伦佐河瞬间平静了下来,如同无风的湖泊。

“戴”上了三重冠冕,“披”好了教皇法衣的“倒吊人”阿尔杰手里出现了一根纯粹由闪电凝聚而成的银白法杖。

他一步迈出,在风的簇拥下来到了高空。

轰隆隆!

特里尔的上方随之万雷齐鸣,肉眼可见的飓风卷着数不清的乌云形成了巨大的、幽暗的、恐怖的漩涡。

漩涡内,密密麻麻的、各种颜色的闪电或交缠在了一起,或张牙舞爪地伸展自己,将那轮位置偏西的炽烈太阳围了起来。

哗啦啦!

雨水就像拧开的水龙头,夸张地倾泻在了特里尔的每个角落,溅起覆盖一切般的水雾。

只是眨眼的工夫,被阳光和闪电同时照亮的地面有了一层积水。

刚才被照醒的市民们望着这样的场景,望着炽烈的阳光和蛇潮般的闪电都无法驱散的幽黑背景,油然而生一种末日正在降临的感觉。

对应微风舞厅的那片深暗内,多出两个虚幻脑袋和四条夸张胳臂、身体足有十几米高的巨人卢米安看见被自己压住的神秘大门在沉重的摩擦声里缓慢向后敞开,逐渐裂开了一道缝隙,而缝隙内隐约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这一次,附近的灵性光点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种种神秘学象征和联系要么消失,要么被削弱到了极点。

染着鲜血和红锈的铁黑大门终于挣脱了束缚,难以阻止地让缝隙变得明显。

暴雨闪电对抗那轮太阳前,门后燃烧的无形火焰没发出任何声响地向着两侧退去,露出了一条看不到支撑也没有尽头般的道路。

抓着简娜的卢米安在恐怖的吸引力下,不可遏制地坠入了门内。

他的左胸光芒亮起,连带着整个“旅舍”,连带着另外那十二个“房间”,也要通过这扇神秘的对开大门。

真正的市场区,微风舞厅二楼。

当上下开始翻转,真实与虚幻颠倒时,加德纳马丁、“督导”奥尔森并没有跟着普通市民和在里斯特码头等地方纵火的“铁血十字会”成员们短暂成为画中世界的一员。

他们留在了地面,留在了那片代表微风舞厅的深暗旁边,因为他们各自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身影。

“督导”奥尔森的背后站着一位身穿正装但未打领结的男子,他看起来三四十岁,鼻梁很是高挺,眼眶向内深陷,眸子呈浅蓝之色,偏褐的头发微微卷起,轮廓线条异常刚硬,眸光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了自己的轻蔑和高傲。

加德纳马丁的侧后方则是一名深红头发整齐后梳,穿着蓝色军礼服,配有绶带和勋章的老者。

这老者脸上已有明显的皱纹,但显黑的眼眸却极为锐利,目光所到之处仿佛能将房屋摧毁,把地面掀起。

他们是“铁血十字会”的会长和最强大的那位副会长,正是在他们的庇护下,加德纳马丁和奥尔森才没有被邪神信徒们的仪式影响,翻转入画中世界。

至于“铁血十字会”其他高层,正在特里尔不同地方制造混乱,分散官方非凡者的力量。

看到微风舞厅那片黑暗的深处扭曲着形成了一扇对开的、染血的铁黑大门后,这四位“铁血十字会”的成员似乎演练过很多次般,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红天鹅堡,地底迷宫最深处的那座大厅。

赤着双脚穿着睡袍的普伊弗伯爵已是抵达这里,隔着那一根根点燃的白色蜡烛,凝望起那具青铜打造而成的、锈迹斑斑的棺材。

棺材的盖子已是滑落在侧,显露出填满内部的虚幻紫火。

这些紫色的火焰正被青铜棺材压住的、镶嵌于地面的铁黑色圆环吸附,与圆环中间的粘稠血水、枯萎心脏们结合在一起。

这形成了一个入口,染着鲜血与锈迹的幽深入口。

透过这个入口,对应的地底传出了高高在上的、血腥疯狂的气息。

普伊弗伯爵受气息影响,身体无法自制地颤抖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却一片狂热,不见半点畏惧。

他第一次和先祖的精神隔得这么近!

普伊弗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向前迈步,穿过烛火组成的外围区域,靠近着那具异变的青铜棺材。

整个世界,除了于红天鹅堡等待时机来临、具备相应天赋的索伦家族成员和“密修会”那位神秘的首领、早就陨落的罗塞尔大帝,没人知道红天鹅堡的地底是第四纪那个特里尔的另一个封印破损处。

这在当年就完成了修补,用索伦家族一代又一代重要成员的心脏做了封印,但问题已无法挽回:

曾经统领整个索伦家族的佛蒙达香槟索伦因此疯掉,进入了第四纪那个特里尔的上层!

从那之后,他的疯狂精神在封印处徘徊不灭,他的痛苦嘶吼时而响起,影响着住在红天鹅堡的每一个人,影响着所有的同血脉者。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个让索伦家族衰败,让一位又一位索伦困在噩梦中的诅咒了!

普伊弗伯爵带着强烈的使命感和极大的荣耀感,抱着就此死去的信念,狂笑着将手按在了青铜棺材的边缘,躺了进去。

他的身影骤然下坠,落入了那个染着鲜血与锈迹的幽深入口。

普伊弗伯爵刚刚消失在青铜棺材内,套着米色猎装、扎着马尾的爱洛丝艾因霍恩就进了大厅。

她先是扫了那堆白色蜡烛和青铜棺材一眼,审视了下封印的变化,继而用指甲划破手指,往地上滴了三滴鲜红的血液。

紧接着,这位少女低下脑袋,庄严肃穆地诵念道:

“铁与血的化身,战争之祸的象征,执掌天气的祭司,伟大的斯纳尔纳艾因霍恩”

爱洛丝诵念完所有的咒文后,原本滴在地面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它们瞬间滋长,仿佛变成了一片血色的湖泊,随即凝聚成一道套着铁黑染血盔甲的身影。

这身影一米八多,留着深红的长发,戴着一对造型浮夸的金色耳环,五官偏中性,既俊朗,又清秀。

他变暗的棕色眼眸望向爱洛丝,轻轻点了下头道:

“做得很好,之前那场战争里,家族失去了最重要的事物,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抓住任何可能弥补损失,哪怕只是一部分。”

说完,斯纳尔纳艾因霍恩身影一闪,进了青铜棺材内那个幽深的入口。

爱洛丝凝望着这一幕,眸光闪烁了几下。

她最终叹了口气道:

“不管怎么样,索伦家族的诅咒都会因此终结…”

白外套街3号,601公寓内。

芙兰卡既惊讶又担忧地将“原初魔女”的白骨神像和那面得自地底的古老银镜拿了出来。

她不确定这两件物品的异变是好是坏,唯一的选择是将它们放到远一点的地方,等观察到了后续的变化,再决定怎么做。

这时,式样古典的银制镜子映出了它根本没有照到的“原初魔女”神像,整条白外套街,整个被翻转的区域霍然震动。

深色的光芒从镜中爆发,芙兰卡和安东尼瑞德根本来不及使用任何能力就被吞没了。

等到幽暗退去,601公寓内只剩下茶几和沙发等物。

描绘着市场区部分景象的壁画旁,那位欣喜的“画家”身后,古老的银镜从画中世界脱离,于阴影带来的黑暗里轻飘飘往下坠落,越坠越深,很快消失。

难以言喻的灼热和天旋地转般的感受里,卢米安和简娜落在了铺着浅黑色石砖的地上。

率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位于遥远之处的宏伟城市,那有很不对称的黑色建筑,也有色彩艳丽鲜红刺目的房屋。

这城市被淡薄的雾气笼罩,若隐若现,似乎是海盗水手们偶尔会遇见的那种幻象。

城市外面的荒野上,乌云密布,闪电不断,雷声轰鸣,暴雨如注,一道几十米高的巨大身影被这些自然现象包围着,只隐约可见,模糊难辨。

“他”徘徊在城外,徘徊于烟雾、火焰、冰雹、闪电、暴雨和狂风中,仿佛永不停息。

这是第四纪那个特里尔?卢米安有所猜测,但又不敢肯定,这和他预想得不太一样。

简娜则下意识侧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异常巨大,不再有三个脑袋六条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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