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奥斯塔的解释,卢米安略感好笑地想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
记起遛乌龟、星际大桥、举着蜡烛参观地下墓穴、跟风跑步等事情,他又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
或许特里尔的市民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体验。
望着陆续有人过来,戴上单片眼镜的歌舞厅,卢米安随口问道:
“要是新来的客人之前不知道那个规定怎么办?”
奥斯塔指了指旧街尽头:
“那里有卖单片眼镜和短西装的商店。”
“我怀疑是·与众不同’歌舞厅的老板自开的。”
不用怀疑卢米安咕哝了一句。
他甚至认为蒂蒙斯给“与众不同”歌舞厅定下那样的规矩,就是为赚一份卖短西装和单片眼镜的钱。
当然,也是针对特里尔市民们追逐新潮时尚的风气。
“这开了多少年了。?”卢米安用下巴指了指对面“与众不同”歌舞厅。
“二十年以上吧,我刚到特里尔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据说是特里尔刚开始流行歌舞厅的时候开的。
“奥斯塔望了望炼狱广场方向,”没別的事情了吧?我得回地下了。”
它一门心思只想着挣钱,害怕错过了找自己占卜和帮忙的人。
卢米安侧过脑袋,专注地凝视起他。
这看得奥斯塔一颗心提了起来,仿佛被猛兽盯住一样。
”怎么了?“他下意识又堆起笑容。
卢米安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两天小心一点。“
”什么”奥斯塔一脸茫然,又惊又惧。
夏尔应该不是在威胁我吧?我们刚刚才合作得很愉快啊,他还委托我帮他。找材料!
卢米安笑了笑:
“字面意思,和我没有关系。”
“对了,再帮我搜集点水怪的消息,越详细越好,报酬和之前说的一样。”
他是谁,我最近可能会倒霉,会被揍?奥斯塔尝试解读卢米安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与此同时,他总觉得对方刚才那句话的风格和语气很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
哪里听过。
返回炼狱广场的途中,奥斯塔决定自己给自己做个占卜,看是不是真的要走霉运了。
作为一名“秘祈人”,他占卜成功,的概率和相应的准确性都比普通人强不少。
这个时候,奥斯塔霍然醒悟,想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有熟悉感。
这不就是他平时对那些“顾客”说话的风格和口吻吗?
那栋古代建筑对面,卢米安犹豫着要不要去买一套短西装和一个单片眼镜,混进与众不能司”歌舞厅实地观察下环境,搜集更多的情报。
“可要是蒂蒙斯真属于哪个神秘组织,又和警务委员是朋友,为了几万费尔金绑架他,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一会影响到我做正事,那样一来,买短西装和单片眼镜的钱,不就浪费了吗?这可不便宜。”
卢米安该花钱时候向来不吝音,毕竟特里尔有众多的好心人,但不该花钱的时候,他还是相当节约的。
考虑中,他环顾四周,发现“与众不同”歌舞厅的斜对面有一家“独自一人”酒吧。
“歌舞厅的顾客和酒吧的顾客有很大程度的重叠,他们应该是竞争对手……”骤然间,卢米安的思路一下开朗。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仇人,最了解一家歌舞厅的则多半是他的竞争对手!
即使他们的说辞大概率会存在夸大之处,但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一些事实。
卢米安转过身体,走入了“独自一人”酒吧。
旧街的建筑都相当古老,大部分追能溯到罗塞尔时代前,它们窗户窄小,哪怕白天
也光照不佳,昏暗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在煤气壁灯还没有点燃的情况下,卢米安穿过只有几名客人的暗色调大厅,来到吧台前方,坐了下来。
“一杯杜松子酒加冰。”卢米安摘下鸭舌帽道。
吧台在酒馆最里面,光照最为不好,瘦高的酒保整个人都仿佛被黑暗笼罩着,只呈现出相应的轮廓。
以卢米安的视力也仅能勉强看到对方有一头微卷的黑发,眼睛似乎更偏蓝色,鼻梁不够高挺。
等待杜松子酒时,卢米安状似无意地笑道:
“你们这里生意不太好啊,我看对面那个什么‘与众不同“歌舞厅就有很多客。”
酒保将插了片柠檬,放了不少冰块的杜松子酒推到了卢米安的面前。
他望了眼门口道:
“我们的生意也不差,只是大部分人都在地窖里等着看戏剧表演。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点过酒的客人再付5个里克就能进地窖了,呃,你的杜松子酒8个里克。”
“戏剧表演?”卢米安没有掩饰自己的诧异。
这是乱街几家酒吧都没的元素。
酒保叹了口气道:
“对面能跳舞,能唱歌,能打牌,能玩桌球,我们总得有点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才能吸引顾客啊。”
“北岸很多家酒吧和咖啡馆现在都有小剧场了。”
卢米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行为,只能感慨道:
“酒吧生意的竞争激烈到这种程度了啊?”
他随即拿出三个20科佩,雕刻着齿轮元素的银币和一个5科佩的铜币,递给到了酒
保。
这总计13个里克,也就是65科佩,包含去小剧场看表演的门票钱。
酒保立刻指了指位于吧台侧面,通往下方的楼梯:
“你随时可以去地窖,端上你的酒。”
不需要给影张门票?卢米安没急着离开吧台,笑着说道:
“对面那家与众不同歌舞厅似乎很独特啊?”
“是很独特。”酒保压低了嗓音,“你是不是被那里的人骗过钱,所以才一直问他
们的事情?”
“是啊。”卢米安坦然点头。
他根本没想掩饰。
酒保笑了一声:
“每天都有被骗的人找过来,但没有一个人成功,我曾经看到过天文台区的警务委员孔代进那个歌舞厅,同样穿着短西装,戴着单片眼镜。”
蒂蒙斯确实不简单…卢米安打消了找“与众不同”歌舞厅老板要钱的想法。
他端着那杯杜松子酒,离开吧台,沿楼梯向地窖走去。
还未靠近下方那扇对开的木门,卢米安就听到酒保在上面喊道:
“有一个客人过来!”
吱呀一声,那木门打开了。
卢米安放慢脚步,一边观察环境一边走了进去。
这里已改造成了一个小剧场,最里面是半高的木台,两盏煤气壁灯在上方提供着最基本的照明。
光照黯淡或无法触及的地方,以较为稀疏的方式摆放着一张张凳子一排排椅子。
此时,已有二十多个客人坐在这里,观赏着上方的戏剧表演。
他们没一个人说话,安静到只有喝酒动静时不时响起,将暗沉的地窖衬托得近乎死寂。
卢米安于靠近出口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下,目光投向了舞台。
正在表演的不是真人,而是半高的木偶。
它们不分男女皆涂着黄白红三色油彩,嘴角高高翘起,勾勒出一个浮夸的笑容。
这些木偶在细微到卢米安都几乎看不出来的丝线操纵下,或抬手,或张嘴,或转身,或奔跑,表演着一幕幕不同的戏剧。
低沉的男声与略尖的女音不知从何处交替传出,说着不同的台词。
煤气壁灯偏黄的光芒下,周围蔓延开来的昏暗中,那些涂着油彩的小丑木偶显得颇为阴森。
卢米安本能地就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
因着不想浪费门票钱,他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这一幕戏剧结束。
整个过程中,周围都没有一点声音,那些顾客的脸庞或映着偏黄的光芒,或藏于黑暗之中,专注得超乎卢米安想象。
卢米安喝完最后一口杜松子酒,离开了这个只有两盏煤气壁灯亮着的小剧场。
返回老实人市场区的途中,卢米安坐在公共马车靠窗边的位置,望着不断退后的
街边商店和路上行人,思考起之后要做的事情:
“一是想办法弄到水怪的肉块,把材料集齐,完成‘预言之术’的前置准备,二是得做点事情提升我在萨瓦党的地位。争取尽快成为,真正的头目···
卢米安的目光忽然扫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穿着白色衬衣、黑色夹克,脸有横肉,褐发微卷的威尔逊,毒刺帮的威尔逊。
威尔逊正带着两名打手穿过市场大道,进了一条巷子,步伐沉稳,体态正常。
“他被我摔成了那个样子,这就没事了?”卢米安一阵愕然。
要知道,那可是从四楼掉下去啊!
这是什么恢复能力?蜂螂都没法和他比!
卢米安飞快做起推测:
“毒刺帮有涉及超凡的治疗能力?”
“耕种者’途径的医师?”
这件事情,推测到这里,卢米安突然想起了一个在他那个梦中,普阿利斯夫人拥有瞬间治愈伤势的能力!
虽然这可能有梦境夸大或者扭曲的成分在内,但普阿利斯夫人对应的那条不正常途径确实包含生命领域。
疑似路易斯隆德的人之前也出现在市场大道…毒刺帮背后的势力和普阿利斯夫人信仰的那位邪神有关思索之中,卢米安的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