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吹完,庭院清静,东仪文乃放下了笛子,心中怀着期待。
“奏君,我吹得怎么样?”
“很厉害啊,不是那种完全欣赏不来的古曲,而是带着古风的现代音乐。”
“奏君,听不懂古曲的吗?”
“也许是太久远,有代沟了吧,我会吹笙和弹琵琶,能把谱子演绎出来,但始终感受不到其中精妙。”
东仪文乃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神官,说话直接,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偏见。
但她很理解这种情况。
“也是啊,毕竟古今审美不同,不知变通的话,不只听众不会喜欢,连演奏者也会觉得讨厌。无论再怎么优秀的文化,不进行变革,就一定会死亡。”
“文乃小姐,以后也会进行变革吗?”
“嗯,既然以笛子为家业,自然要把笛子发扬广大。”
“那么这个送给你吧。”
羽田奏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粗糙的红色小包,放在手心。
原本打算在贞德姐姐走投无路的时候,把这个东西送给她,送她一场美梦。
但也许眼前的女孩儿,更需要这个。
“这个是……”
“御守。”
“好丑。”
“嗯。”
“有只狐狸,看起来,很凶残。”
“呃……”
这戳中了羽田奏的痛处。
身为女尊世界的全职主夫,羽田奏十项全能,唯独裁缝能力低下。
“特制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本社最普通的御守,以后会当做商品推销!”
羽田奏绝不会说,这枚御守是一个恶作剧的做梦机。
一旦他的信徒打开,就会在梦里,实现内心中最强烈的一个愿望。
虽然这个愿望只会根据许愿者的能力,无限接近愿望本身。
大部分的梦境,就是空欢喜一场。但对于积极乐观的人,会起到激励的作用。
仅对信徒生效。
“看起来这个御守不好卖的样子……”
“什么?”
“没什么,我收下了。”
就在这时,刚才正向稻荷神许愿的装载工人,突然凑了过来,恶狠狠道:
“我可是往赛钱箱里投了钱的,凭什么免费给她一个御守,却不给我任何东西?”
羽田奏心想:你来许愿,只是为了你的私欲。文乃小姐却是来取悦我的。现在御守又不是作为商品出售,为什么要给你?
东仪文乃化解了这场干戈,并把这枚御守送给了对方。
至于理由嘛。
“巫女待在神社,是不需要御守的。”
她用这个理由既哄走了对方,然后转头问道:
“那么奏君,我能够成为你的巫女吗?我会改进御守的样式。”
看到东仪文乃摇了摇手中的笛子。
羽田奏总算明白,对方是把这件传家之宝当作敲门砖,打算在这里要一张“长期饭票”。
要聘用文乃吗?
羽田奏上下打量。
长相普通,身材也很一般,也没有很出众的才华。
但是性格平易近人,又会吹笛子,很适合做服务工作。
东仪家的女儿,本身又有宫内厅地下家的背景。
在国学院进修,想必考取神官资格,也是手到擒来。
如果是招聘真正的巫女,聘用文乃肯定是最好不过。
可如果是作为“挡箭牌”,让她和贞德姐姐对上的话……
会死的吧,这么普通的文乃小姐,一定会被贞德姐姐一拳消灭的吧。
“抱歉,请允许我拒绝。”
羽田奏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露出痛心又遗憾的表情。
“为什么?”
“虽然很想聘用文乃小姐,但这里也有无法聘用的理由。”
东仪文乃腮帮鼓起,捏紧笛子,闷闷不乐地问道:
“是因为我没有猎熊的能力吗?”
羽田奏撇开视线,看向天空,并不打算回答,但就是这个意思。
东仪文乃暴露出不良少女的本性,握紧拳头,露出臂膀。
“别看我个子只是中等,以前在老家学校的柔道部也算前锋……”
虽然嘴巴很硬,但露出的胳膊却很贫瘠。
这种瘦弱的女生,同性别里掰手腕大概从来没有赢过吧。
羽田奏不想正面打击文乃,因此打算找一些委婉的理由。
“倒不是能力上的问题,如果你在我这里留宿,你妈妈不会担心吗?”
“当然不担心,我可是女孩子啊!!”
东仪文乃,拍着不起眼的胸膛,说道:
“不如说你一个男孩子,住在这里才让人担心的吧。
虽然附近的不良也不都是坏人,但也有一些很偏执的家伙。我家在北边的南千住站。有一套3ldk的小公寓,是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分给爸爸住的,离这里不远,不如你白天来这里工作,晚上就住在我家,
而且,我爸爸以前也是在大阪做神官的,做饭的手艺也很好,如果有问题的话,他可以做你的顾问。”
啊这……
明明是劝她放弃做巫女,但现在看来,好像差点儿被她说服,去做房客……
看来要劝她放弃,也只有打击她的自信心,这一个法子。
羽田奏深吸一口气,说道:
“文乃小姐。”
“在。”
“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比什么?”
“打架……”
羽田奏卷起袖子和长裤,用绳子绑好。
“要做我家的巫女,至少要比我这个弱男子,稍微强一点儿。”
自认为是不良少女的东仪文乃,半开玩笑地说道:“等下可别说我欺负男人。”
但下一秒,天旋地转。身体已经狠狠摔在草坪上,头脑也变得晕眩起来。
看着不停颤抖的胳膊,东仪文乃质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瘦弱的男生,怎么可能打赢女人?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摔出去的?
……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望着女尊世界的落日,被姐姐欺负无数次的羽田奏,头一次在异性身上找回了尊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弱的女孩儿。
与之相对的是,
绿油油的草坪,躺在上面的东仪文乃,一阵迷茫,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甩出去的。
她只记得自己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往羽田奏胸口一推,想靠着女生远超男生的体力把羽田奏放倒。
结果,一个恍惚,身体已经被放下。
为了确定答案,她再一次翻身爬起,抓向羽田奏的肩膀。
毫无疑问,再次被摔了出去。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较为清晰的印象。
她记得,她先是看到的是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接着,手腕被捏住,然后,脚踝被踢中,身体压向少年。
少年腰马合一,柔软的臀部,顶住她的腰身,向前倾斜。
非常完美的过肩摔,只是她这个外行,没经过训练,该怎么破解呢?
“他要摔你的时候,不要犹豫,另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抱住他,不断后退。”
斯斯文文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响起。
“然后,咬他的耳朵和脖子,他就会乖乖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