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丰隆银庄。
杜衡白正在账房里快速核算着各个账本,而他对面,几个账房先生也在快速的拨打着算盘。
算盘被拨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账房里格外的清脆响亮。
就在此时,杜衡白停下了打算盘的动作,双眼紧皱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账本。
抬头:
“李东明,过来。”
坐在最后面的男人也就是李东明,被点名后,身体一僵,一脸恐惧的走了过去。
只是这速度慢得可怕,而大冷天的,他额头处竟冒出了冷汗。
“杜……杜总管!”
“这是你算的账,你怎么算的?”
杜衡白一脸的冷漠加嫌弃,“你自己拿起来看。”
说完,直接把账本朝他砸了过去:
“拿回去,重算!”
李东明如得大赦,立即捡起账本,朝自己的位置冲去。
杜衡白双眼冰冷的看向他们所有人:
“我是让你们手脚放快点,核算清楚,没叫你们弄虚作假来忽悠我。
我若再发现有出错,别怪我不讲情面。”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纷纷低头再次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算账。
杜总管说一不二,若真再有人算错,怕是真的会要命。
就在此时,杜明山走了进来,他低声的朝着杜衡白说道:
“杜总管,林九娘来了,她要当东西,许掌柜请你出去。”
林九娘?
杜衡白皱起了眉头,交代众人好好算账,这才朝外面走去。
他出来时,许掌柜正在一旁招呼着林九娘用茶。
杜衡白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现场,三个女人。
谁是林九娘,很好认。
相貌不是很出众,但相貌看着与年龄不符,不像是个马上就要四十的人。
许掌柜一见杜衡白出来,松一口气的同时,立即上前:
“杜总管,安庆郡主要当东西。”
随后,就告诉杜衡白,林九娘要当什么。
说完之后,许掌柜只想苦笑。
那花瓶虽大,但却不值钱,在街上,三十文钱一个,任挑任选。
然后她塞了一大堆泥到花瓶里,一来,就要把这当传家宝当了,这,这不是故意来找茬吗?
他处理不了这事,就只能请杜总管出来。
杜衡白看了一眼花瓶,声音冷漠地看向林九娘:
“安庆郡主要当这花瓶?”
“对,不可以吗?”林九娘回答得漫不经心。
“可以,”杜衡白回答得很快,很干脆,“不知安庆郡主要当多少银子。”
林九娘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万两?”杜衡白扫了一眼,立即吩咐许掌柜去取一万两银票出来。
对他来说,一万两能让林九娘离开,值。
许掌柜惊。
一万两!
这烂大街的花瓶,杜总管竟给她当一万两!
他虽疑惑,但却不说什么,转身就要去拿银票以及开票据。
但凡在他们这当东西的,他们都会开票据,当的期限到了,就拿票据来赎回。过期不来赎回,那这当物就归他们丰隆银庄所有。
在他看来,这一万两怕是要砸到水中去了。
“一万两?”林九娘笑着摇头:
“杜总管你在开玩笑吗?
这花瓶里可是藏了我所有的秘方,算是我的传家宝,你居然就只给我当一万两!”
“那你说吧,你要当多少!”杜衡白面不改色。
他自然不相信林九娘的鬼话。
所有的秘方藏在里面,是她的传家宝,骗谁呢?
林九娘怕是来找事的,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杜衡白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
“一百万两!”林九娘一脸平静的说了出来。
而这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气,这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敲诈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杜衡白也微微的变了脸色。
看来他真的是低估这女人的贪心了。
“怎么,你这号称三国最大的银庄,不会是区区的一百万白银,都没有吧。”林九娘挑眉,眼底带着一抹讽刺。
“不是没有,而是你这花瓶不值这个价。”杜衡白回过神来,直接答道:
“我们给的价格,都是根据当品的价格来给的。”
“不值?”林九娘瞪大双眼,摇头:
“杜总管,花瓶是不值钱,但在这花瓶里,我可是放了我所有的秘方。
我这么大的产业圈的图纸以及秘方,你跟我说不值一百万两,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倘若里面真有你所有的图纸和秘方,一百万两,值。但若没有呢?”杜衡白指着她上面的封口:
“你已封死,谁也无法确定你里面有没有你所谓的图纸和秘方,所以一百万两,不可能给到安庆郡主你的。”
“你怀疑我这里面没秘方?”林九娘挑眉。
杜衡白扫了一眼,“当然。”
他自己不会相信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面,还拿来他们这当。
“那我若是有呢,又怎么说?”林九娘翘起了二郎腿。
懒洋洋地看着他,“我只当一个月,我缺钱周转。
而我身上所能拿得出来的,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我手中的图纸和秘方外,就没其他。
我是听说聚丰楼资金雄厚,而且安全性强,才来你家当的。
却不想,竟惨遭怀疑,真让我失望。”
杜衡白依然面不改色,“请安庆郡主见谅,我等只是按规矩做事而已,请勿为难我们。倘若里面有相应的等价之物,我们自然不会拒绝林娘子的要求。”
“所以,里面有等价之物,就可以了,是吗?”林九娘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杜衡白脸一僵,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
“那就好,杜总管不会言而无信吧?”林九娘挑眉:
“在我这,言而无信的下场,会很惨。”
杜衡白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丰隆银庄,从不欺客。”
“这样子,自然是最好,”林九娘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我这里面,还真是有等价之物,真的有秘方。
今日,我就要凑够一百万两白银做陪嫁=,我看今后谁还敢嘲笑我。”
说完,就让林俐去把花瓶打碎了。
杜衡白心一惊,一种不安涌上心头,连忙开口阻止:
“安庆郡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打碎了,让你看看里面的等价之物了?”林九娘挑眉,“我,童叟无欺。”
此时林俐已走到了花瓶旁伸出了手,杜衡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他咬牙催眠自己,没有,什么都没有。
砰!
巨大的声响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花瓶内部未干的泥浆,飞溅得到处都是,而地上除了泥巴和花瓶的碎片外,还有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特别的显眼。
林九娘走过去,捡起沾了不少泥巴的牛皮纸包,对着脸沉下去的杜衡白摇头:
“这里面的东西,最少值几百万。”
说完,一脸嫌弃地把牛皮纸打开,拿出里面厚厚的一叠纸。
挑眉,“看到没有?
这些,全都是值钱的东西,图纸和秘方。”
说着,拿起第一张,在杜衡白面前一亮,“织布机的图纸。”
第二张,第三张,“水力织布机的图纸。”
第四张,“弓弩的设计图纸!”
……
林九娘把这些图纸,每一张都亮给他看。
到最后一张时,重新整理好,抬头:
“怎样,这些东西,值一百万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