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乙叹气，“娘，我是你亲儿子么？”
“不是，捡来的。”李香凝回答的很快，“快去快回，晚了，打断你的腿。”
说着，拉着林可妮的手继续往前走。
林可妮回头，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韩不乙只能摇头朝外面走去，母命不可违！
而这一切，全落在不远处包间内张柠檬的眼里。
她死死盯着她们逐渐消失的身影。
林可妮没出现之前，她是所有人的焦点，她出现，所有人的焦点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恶！
嫉妒与愤恨，在这一刻，从她的眼眶冲出，手中的手帕被她死死的用力扭着。
“柠檬！”
身后响起的喊声，让她心一惊。
“爹！”
她转身的同时，换上了温婉柔顺之色。
张超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外面：
“见到韩家母子了吧。”
张柠檬乖巧的点点头，“见过了，李姨很漂亮，人也很温柔。”
张超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她的儿子韩不乙呢，你觉得怎样？他可是京城年轻一辈最出挑的，长相和人品都不错。”
只可惜他不入朝为官，不然，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助力。
张柠檬心一跳。
但很快猜到他话中的意思，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他也很好。”
而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忍不住用力撕扯着手帕。
张超满意的看着一脸娇羞的张柠檬，这孩子从小丧母，又在老宅长大，回京城也不过几个月，回来后还处处受压迫，他对她多几分愧疚，想要补偿她。
而对女人来说，最大补偿就是给她找一个好婆家。
韩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清了下嗓子，一脸慈祥：
“柠檬，你已经十六岁了，你娘也死的早。你的亲事，本该让你嫡母来为你操劳。但爹怕她随便给你定个人家，所以爹亲自给你找了户人家。”
张超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对她顺从的态度很是满意。
“你觉得韩家的韩不乙怎样，他身上没什么绯闻，家里也没什么糟心事。而且他娘也是你娘生前的好友，如果你能嫁入韩家，我就放心了。”
果然！
张柠檬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随即抬头，双眼感激的看着他：
“爹，女儿的亲事，全凭爹做主。
为了女儿的幸福，让爹辛苦了，女儿谢谢爹的关爱。”
张超满意点点头，这孩子是个懂事的，“爹不会害你，这亲事，爹考虑许久，才选定的韩家，就是想你以后生活过得和和美美的。”
张柠檬一脸娇羞，但很快眉头紧蹙且带着一脸不安：
“爹，可……可我听说韩不乙和林九娘之女……”
“哼，这有什么，他们并没定亲，一切还没成定局，”张超冷嗤：
“再说儿女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和他爹娘定下了婚约，就行。”
哼，林九娘，哪里都有你的事。
韩家，他必须拿下。
张柠檬一脸娇羞的点点头，“全凭爹做主。”
张超点头，“你呀，你自己也要主动点，多和韩不乙接触，培养出感情，这事更容易成。韩不乙是个好男人，爹不会坑你。”
“爹，我知道了。”张柠檬乖巧的点点头。
张超眼神落在桌子上的糕点，示意她端一盘上去，和韩夫人联络感情。
“爹，这好吗？”张柠檬迟疑：
“那林家的林可妮在，我怕……”
“有什么可怕？她不过是个从乡下地方出来的村姑而已，岂能跟你相比？去吧。”张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献殷勤都要他教。
这时候，只要讨得韩夫人欢心，比什么都强。
“好的，爹，我这就去。”张柠檬低着头，端起一碟点心走出去。
她刚走，安在山来了。
看了一眼那纤弱的背影，安在山眼底闪了闪，这才推门进去。
“来啦，坐。”张超此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安在山点头，在旁边坐了下去。
似若无意，“刚才我进来时看到有个姑娘从你这里出去！”
“哦，柠檬啊，我养在外头的闺女，”张超回答得很随意，也并没放在心上。
随即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拍品上。
……
李香凝话不多，但却意外和林可妮合拍。
看着眼前眼光明媚、且侃侃而谈的女子，再次认定自家的傻儿子走了狗屎运。
没走狗屎运，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被他遇到？
林可妮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韩夫人，是我话太多了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很亲切，一聊起来，就忍不住滔滔不绝。
这些年，她见过的人、遇到过的事情都很多。
若要聊，她真的能说很久。
“没有，”李香凝摇头，“我就是感叹，韩不乙这家伙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大的好事，才能让他等到你。”
她和他爹，一度怀疑这小子会不会这辈子就一个人过。
现在好了，这小子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而他自己找的媳妇，偏偏还入了她的眼。
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开心的了，自己的好大儿，眼光还真的不赖。
林可妮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连忙摇头：
“夫人，我没那么好。还有韩不乙他不傻，他很聪明的。”
不过有时候，也挺傻气的。
这句话，林可妮没说出来，傻子才当人家亲娘的面说人家娃的不好，虽然韩夫人不断嫌弃着韩不乙。
李香凝轻笑，“他是挺聪明的，不然也拐不到你。
以后对他，不用客气的。
男人嘛，就要好好教育，他们听话，家庭就和睦。”
林可妮瞪大双眼，她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之前还发愁，要是遇到个像她奶奶那样的婆婆，这可怎办？
瞧她这呆呆的样子，李香凝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
“呵呵，吓到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恶婆婆，等你们成亲了，咱们就分家过。
各过各的小日子，彼此不打扰。”
林可妮抖……这场面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不应该生气么，生气自己抢走她的儿子。
李香凝动手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
眼光不要放在后宅之中，女人也该有自己的天地，懂吗？你娘就活得让人很羡慕。”
当然，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林九娘这般好命。
林可妮此时也平静下来，韩夫人是个大气之人，扭扭捏捏不是她所喜。
所以，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拘谨着自己。
嘴角裂开，“自然。
我娘说了，女子也能顶半边天，我就算成亲了，也想继续行医。
人的一生，总要做一些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情才有意义。”
“至于夫人刚才说的分家，”林可妮轻笑：
“夫人的想法，和我娘的不谋而合。
她是天天念叨着，远的香近的臭，成亲了，就踹飞。
若夫人和娘认识，你们肯定能相处得来。”
李香凝笑。
有这样的娘才教得出这性格独立的女儿，挺好的。
“看来，我得尽快登门拜访你娘了。”
不然这准媳妇没了，不但她儿子伤心，她也难受。
林可妮刚想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林俐去把门打开了。
来者是张柠檬。
见是她，林可妮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而李香凝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柠檬，你怎么上来了？”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