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只不过下官所说句句属实!”
“好一个句句属实,你到是说一说,你怎么一个属实!”杨千万见到这个顾均同都到这一步了还在胡说八道,那真是有了几分怒气出来。
“你今天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你恐怕是不能囫囵个的离开这里了。”
听到杨千万这种话语之后,那顾均同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畏惧,他只是非常淡然的看着面前的杨千万,然后微微躬身问出来了一连串的问题。
“上使可知道这西北之地一共有多少田垄可以用作耕种,每年的产量又有几何?”
“朝廷每年统算人口,这西北之地前些年有多少人口,如今又有多少人口,上使既然是从朝廷而来的,那想来心中是有数的吧?”
“另外,这上使可知道这西北的百姓每日需要吃下多少”
“好了!”杨千万直接抬手将这些话语打断,他并不是听不下去或者是恼羞成怒了,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些。
在来之前他来之前还在想着那怡红楼的翠花呢!
看着那杨千万阴沉的脸色,顾均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同时也有些难堪。
不过很快他就让自己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不知道杨千万在京都是个什么德行,但是他已经为了今天准备了许久许久。
“上使,下官如今已经准备好了上使所需要的所有账目名录,还请上使一观。”
随着那顾均同的这句话,数本厚厚的账目便出现在了杨千万的面前,随意翻看就见到了一堆让他头昏目眩的数字。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经过了文抄公的教导,在这记录账簿上还是有了不少进步,最起码表格做得还算是不错。
虽然杨千万看不出这账簿里面到底是有没有什么假账,但是他从这里面还真是看出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
“想来上使也已经发现了,如今仅仅是在我西北之地这些年的田垄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当年文抄公帮助陛下稳坐天下,为了拉拢天下民心一手开始了分田之举,直接丈量天下田垄然后强行分给了天下百姓。
甚至为了让百姓能够日后手中有田,不会再被人所夺取,效仿当年先周之制度,将所有田垄都划归国家,不许百姓们随意买卖。
上使觉得这可是好事儿?”
“这自然是好事!”杨千万再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
虽然他现在就是万恶的那个啥,但是他仍然认为这就是一个好政策,毕竟他们老杨家也不是靠着多少田垄起家的。
若是想要钱他们有的是钱,若是想要粮他们又不造反,闲的没事存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至于世家豪族该存在的仍然存在,不存在的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这年头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不断在更新换代的!
所以这天底下的田垄给了最该给的人,这在杨千万眼中当然是极好的事情,哪怕他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圣人,他也是如此想的!
只不过当那杨千万说完之后,这顾均同却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上使的意思我明白,甚至这就是当年文抄公的本意,可是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仅仅是这西北之地,百姓得到了田垄,他们可以种出来粮食,在最开始的那几年里,没有苛捐杂税的压迫,他们甚至可以在冬节前后吃上一顿肉。
这是何等幸福的日子,可这种日子又能够维持多久?”
“那自然是能够一直”
“难道上使也认为这天下的事情就是一成不变的么?”顾均同直接一声大喝打断了那杨千万的话语,“这些年陛下做得如何?
虽然这天下也不是那么的安稳,但是多年来陛下不修宫殿,不多征徭役,不擅动兵,休养生息让百姓更好的活下去。
不知道如此皇帝,可算是明君?”
“”杨千万听到这些话,想到了这些年这天下的政策,他最后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对于百姓来说,陛下的确是明君!”
对于文抄公来说,可能就未必了。
“如此明君治理天下,手中又有农田,这些年天佑我武朝,不敢说是风调雨顺,但也算是让我武朝百姓有了希望。
不知道上使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武朝的百姓,我西北的百姓吃上些许好的,盖上一个好些的宅院,再生上几个孩子壮大一下家族。
是不是就真的不可饶恕,就真是是罪大恶极?”
“胡言乱语,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杨千万听到那顾均同后面的话语之后差点就直接蹦起来了,“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可就是这个人之常情让他们活不下去啊!
二十年了从第一次分田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些百姓的子嗣已经长大成人,他们现在需要一个生计,需要一个活命的营生来养活自己!
不知道上使觉得本官应该用什么办法养活他们?
若是那官营作坊里面的子嗣,还可以接替他们的长辈继续去官营作坊里面学个手艺。
可是这耕田务农的,难道本官要将他们爹娘的田地给分了么?
前些年本官也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开垦新的土地,甚至去拿出来了当年文抄公的治西北沙策来治理此地。
让西北的百姓去耕种防沙林来缓解,可是这花费如何算,这用度如何算,那些百姓的子嗣他们没有经历过先辈的悲惨,他们受不得这些。
他们不想如此,又能如何?
文抄公给天下百信造了一个美梦,可是现在,这个美梦就这么破碎了。
上使,还请告诉下官,在这种时候我等应该如何做才能够让他们的美梦继续下去。”